王淮含笑摆摆手,这种阿谀奉承的话,一天天的在朝堂之上早就听腻了,即便是换成了这个他看着颇有潜力的叶青,此时听起来也是没有太多的新鲜感。
马车缓缓在东华门不远处停下来,接下来的这点儿距离,对于叶青来说并不是很远了,毕竟,他的府邸,比起王淮等人来,离的皇宫更近,中间除了一条皇城街道外,便是那一条延伸出来的中河。
“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不妨派人跟老夫知会一声便是。”王淮看着跳下马车的叶青,神色沉稳的说道。
“如此就多谢王相了。”叶青在马车旁边,对着车厢内的王淮含笑行礼。
王淮并没有第一时间放下车帘,而是静静的看了叶青一会儿后,说道:“年轻人就该有野心,目标更应该放的长远一些。扬州一事儿做的很好,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圣上,对扬州一事儿的结果都很满意。但可千万不能因此而骄横,与李道之子之间的梁子,断然不会因为你是皇城司副统领,甚至是统领,而就此揭过。所以……。”
王淮笑看着眼神清澈的叶青,顿了下继续说道:“当年禁军乃是我大宋抗金主力,如今却成了临安城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你也曾经在禁军任职都头,自然是比老夫更了解当今禁军。禁军统制王德,乃是汤相一脉,老夫今日可以给你交个底,汤相如今不比前几年,扬州一事儿便可知端倪,赵师雄被罢免,接下来王德恐怕也难逃被朝廷罢免一道。皇城司这几年因要消化、吸收岳武穆的背嵬军,与禁军已经是不分彼此,上中下三等禁军泾渭分明,不单毫无战力可言,还浪费着大宋朝的军饷,老夫身为左相,此事儿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继续发生下去。”
“这些跟末将怕是……末将受太上皇赏识,破例被提拔为皇城司副统领,末将已经是内心惶恐不安,深怕自己力有不及,辜负了太上皇的厚望……。”叶青隐隐猜到了王淮的意图。
让他料想不到的是,王淮为了拉拢他,竟然抛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诱饵,可见他想要打压汤思退的决心有多么的坚决。
当然,身为当今朝廷左相,又是一个力主抗金的主战派,看着当年威风八面的禁军,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而感到痛心,想要整顿禁军的心情叶青也能够理解。
对于主战派来说,自然是恨不得禁军也能够像如今的各路屯驻大军一样,成为抗金,甚至是收复中原的生力军。
禁军与皇城司当初一直由秦桧掌管,而后落到了如今的汤思退手里,如今皇城司被赵构亲自收回,但禁军依然还是由汤思退紧紧的攥着。
随着扬州赵师雄被罢免,王淮自然是立刻把目光瞄向了汤思退手里的禁军,若是能够借助如今叶青在赵构跟前的恩宠,加上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举荐,一举让叶青担任禁军统制也不是不可能。
最为重要的是,如此一来,禁军便会通过叶青,而后被主战派牢牢掌控在手里,抗金实力虽然不会立刻水涨船高,但若是禁军整顿有效,说不准还能够唤起当今圣上继续北伐的雄心壮志。
而不是继续以主和为首,向金人俯首称侄,岁岁进献、年年纳贡,才能安心的偏安一隅。
王淮看着委婉的叶青,并不生怒的笑了下,和声说道:“老夫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困难,但年轻人就该有上进心,更该有北伐之志才对。这些时日你与虞允文走的颇近,虽然说有因差遣才会走的如此近,但难道你不向往,有朝一日,能够像当初的虞允文一样,统兵北上收复失地,甚至是一战使得完颜亮被属下谋刺,从而成为我大宋的抗金英雄?”
“想是想……。”叶青头顶冒泡,只觉得王淮以这种手段拉拢自己,是不是太低级了一些呢?
“既然心中有抗金之志,那么其他就不用你操心了,就当今日老夫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好好办你皇城司的差事儿即可,只是,到时候切莫让老夫失望才是。”王淮挥挥手,示意叶青可以离开了。
当今左相的话,显然不是那么好拒绝的,何况,叶青也知道,若是真想要让赵构,或者是当今圣上召回白纯的父亲,恐怕到时候离不开朝堂之上,有人替自己说话。
而王淮显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了,若是他能够在朝堂之上帮自己说话,再加上自己以香皂为礼来讨好皇家,想必召回在岭南“休闲”的白秉忠,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吧?
但若是跟王淮走的太近,甚至是答应王淮的招揽,显然是不符合自己当前的利益。
自己如今明显是站队在赵构这一边,完全不能与朝堂之上的任何人有瓜葛的,甚至就是连当今圣上那一边,他自己连瞄一眼都不能瞄的。
与赵构这头奸诈的狼共舞,就如同走钢索一样,一步踏错便会掉入万丈深渊的境地,已经让自己不敢放松丝毫警惕,需极为小心翼翼对待才行。
若是如今再跟王淮走的近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跟王淮道别,望着马车离去后,叶青心头微微的叹了口气,身不由己或许就是自己如今处境的最佳写照吧。
任谁只要一旦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