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展鹏看着贾琮,几度欲言又止,可看了看都已经出现鱼肚白的东边,回首竟还能遥遥望见神京城的影子,他忍无可忍道:“大人,咱们走的忒慢了些吧?要不然你老先把甲胄卸了,咱们加快些速度吧……”
贾琮闻言,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在展鹏身上,让他闭上了嘴。
一旁沈浪冷冷道了声:“该!”
见识到正规大军作战后,尤其是在皇城脚下那些杀的天昏地暗的十二团营兵马们作战,沈浪才明白,曾经对江南六省千户所的奇袭,真的算不得什么。
那些军中老卒,一个人,他不会在意,可随意斩杀。
三个人,他也无所畏惧,可寻机刺杀。
可十个人一伍,结阵相对时,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若对方还持着弓箭强弩,甚至能伏杀他。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卒们,是他们这些江湖强人们的天敌克星。
锦衣卫成军才半年功夫,正经训练更是只有几个月。
连血都没怎么正经见过,怎么和那些曾经血战八方的老卒拼?
贾琮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这般作为不是贪生怕死,是极难得的在保持冷静,在保护他们这些属下。
没有被之前靠着天子亲军光环大杀四方的虚火给冲昏了头。
能摊上这样一个清醒的主将,部下唯有庆幸的,实不该说三道四。
谁都想快意恩仇,随着性子来,但能克制的,才能成就大事。
展鹏想不明白这些,但见贾琮果真有些恼了,一旁沈冰山也眼喷怒火,就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
他知道这里面必有许多不能说的事,都是他不明白的。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愿费这个脑子去想,交给恩将去想就是,他干脆骑在马上在心里练刀……
当然,该鄙视的还是鄙视。
对于贾琮,他愿意用性命去保护,但他认为两人又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贾琮对他的关照他心里十分清楚,在心里,他也早就悄悄的自认是贾琮的兄长,除了义气外,还有亲情在。
他甘愿用生命,去保护这个聪明绝顶的弟弟。
不过,可以顽笑的时候他还是会顽笑……
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银军看到这一幕,看到他们主将亲兵们相处的关系,面色漠然不动,心中却大为惊叹。
这和当年武王同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何其相似!
若非亲如手足,武王又如何能折服这么多盖世猛将,生死追随。
当然,总有富贵久了变心者。
不过没关系,黑了心的人,清除掉就是。
武王麾下,别的没有,忠心耿耿还能带兵打仗的猛将,从未缺少过……
一段小插曲后,队伍继续缓慢前行。
不过,总共也不过五十里的路程,已经行了两个时辰了,铁网山,已渐渐入了眼帘。
空气中,似乎隐隐可以嗅到血腥气,和硝烟气息……
……
“王爷,撤吧,昏君火器太利,挡不住啊!”
“王爷,撤吧,京里还有人,咱们回京提兵马,抄了昏君的老巢!定能反败为胜!”
“哎呀,我说还是要用火炮,你们非要怕麻烦,害怕被查出来,如今却只能挨打,惨啊!”
“都闭嘴!!”
看着身边宗室诸王们七嘴八舌或要跑或埋怨,义忠亲王刘涣厉声喝道:“慌什么?伪帝兵马比咱们少,死伤也不比咱们少。如今孤还有过万大军,伪帝还有几人?”
一宗室老郡王惊慌道:“可火器实在太厉害了,那火炮和天雷一样……前面顶不住了,要败啊。”
刘涣狠狠瞪了老郡王一眼,再没了往日里始终给人如沐春风,尊老敬老的贤王风范,他咬牙道:“都不要慌,孤在上面还埋有暗手!只要伪帝暴毙而亡,眼下的失利都不算事!”
宗室诸王闻言,眼睛纷纷一亮,随即将信将疑问道:“什么暗手?能杀伪帝?”
刘涣哼了声,道:“伪帝残暴无道,不得人心,我们才为正统,自然有明士弃暗投明。”
克敏郡王刘荣看着溃散之势越来越明显的己方军队,急的跺脚道:“王兄,若有什么暗手,快快使出才是。若再迟些,便来不及了。兵败如山倒,回天乏力啊!”
刘涣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那人能否履约。毕竟如今看起来,形势对他不利。
不过他打定主意,若那人敢欺骗他,等回京后,他必让那人身败名裂,满门抄斩!
正心中拿狠时,刘涣忽然看到正在狂攻他军队的朝廷大军背后忽然乱了起来。
他神色猛然一震,就听自半山坡地上,忽然传来一阵鼓噪声:“伪帝已死!昏君驾崩!杀啊!!”
见此,刘涣神情狂喜,猛然抽出腰间宝剑,厉声吩咐左右道:“随孤同喊:伪帝已死,暴君驾崩,拨乱反正,便在今日,杀!!”
“杀啊!!”
诸王见果真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