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轻笑着拍了拍陈然的肩膀,道:“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就始终存有希望……如今我也算有点小权了,会尽力支持你的。过了这两月,要银子要人,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陈然闻言面色隐隐有些复杂,终究还是感谢,看着贾琮道:“虽然有你先生松禅公说情,可家里到底还是恼了,我若闯不出名堂,死了怕也难进祠堂。清臣,全靠你了。”
贾琮郑重的点点头,道:“放心,不用十年,看不起你的人,一定会为其目光之短浅而后悔。子川,你帮我良多,我必不负你。”
陈然闻言连连摆手,恢复了神气,笑骂道:“屁话!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是我自己喜好这个,就爱这个,才随便问了你的主意到这边来的。还没谢你让松禅公给我爹帮我说情呢,和你什么相干……”
贾琮呵呵笑了笑后,问道:“怎么样,这一年的辛苦,有成果么?”
陈然点头,道:“怀表之类的小物件儿,都已经可以上手营修了。咱们自己造怕是不行,钢料轧不出,齿轮也难,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至于火器,倒是简单些,不过也还要再学……”
言至此,就见贾琮与身后他不认识的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人都肃穆起来。
陈然不再迟疑,压低声音道:“这一年来,洋行与来往的洋船暗中交易,一共高价收购了二十六杆短火器和四十八杆长火器,还有子药若干。濠镜就有营造维修火器的作坊,我常去那里观看,工艺不难。真想仿造,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清臣,这东西绝不能私藏,大罪啊……”
贾琮闻言眼睛转了转,心中飞速盘算着,稍许功夫后,才对满脸担忧关怀的陈然笑道:“不妨事,如今我已经奏请陛下,取得了复立火器营的旨意……对了子川,现在我是锦衣亲军指挥使,奉旨南下,重建锦衣卫。所以,你不必担心大义,也不必心急,将火器技艺琢磨透彻,”
陈然闻言,登时目瞪口呆,再没想到,只一年不见,他这位当年在国子监堪称惊才艳艳的同窗好友,竟成了锦衣亲军的指挥使!
可那一双可书清臣体的手,能握得住绣春刀吗?
陈然搞不明白,宫里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等他明白过来,就见高大的洋人高立良端着好大一托盘过来。
上面除了精美的番邦银质茶壶茶盏和一叠红肠外,还有一个木盒。
陈然帮着将茶壶茶盏摆放好,高立良则满脸得意的将木盒抱着,对贾琮道:“贾,你猜猜,这是什么?”
贾琮呵了声,道:“燧发枪?”
高立良脸上的得意劲头一滞,叹息道:“你真的太精明了……”
贾琮微笑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总不会是你祖母烘烤的饼干吧?”
高立良的笑点有些低,听闻这个干巴巴的笑话,也能笑的人耳朵疼。
笑罢,他献宝似得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宝贝,的确是一把短枪。
看起来大约是一尺长,握把为黑色胡桃木制作,经过涂油后非常亮丽。
长长的枪管、击发锁板、击锤和火镰看起来都十分精致,底火盘和准星为黄铜所制……
贾琮拿起火器,仔细看了看,抽出枪身卡着的刚条看了看后放下,然后手往身边一伸,高立良和陈然甚至都没看清,贾琮的手中就又多了把火器,看起来比高立良摆放出的火器还要长些,也要旧些,但大致还是相同的。
将两把火器都放在桌上,贾琮又拿起新的,一点点将其分解拆开。
仔细观察了每一个部件后,又很快的重新组装。
点点头后,再将火器交给身边年轻人。
年轻人同样不生疏的将火器分解开,又重新组装起来,并不生疏。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高立良还是陈然,眼皮都隐隐在跳。
因为无论怎么看,面前之人都不像是善茬……
半个时辰后,贾琮面带满意之色,看着高立良郑重道:“法森先生,谢谢你的用心,如果你手里的火器都是这样的成色,那么我很满意。并且,我希望我们的交易能够继续进行,扩大进行。”
高立良闻言又喜又忧,道:“贾,就我所知,你们国家并不允许公民随意携带火器,后果极为严厉……”
贾琮微笑道:“这点法森先生不用担心,我已经取得了合法持有火器的资格,我保证不会有问题。”
高立良闻言大喜,又问道:“还是这次的价格?”
贾琮呵呵一笑,垂下眼帘点点头,道:“只要东西好,银子不是问题。”
高立良一拍胸脯,保证道:“绝对不会有问题。”
贾琮闻言,站起身,在高立良和陈然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然后对高立良道:“那就现在交货吧,我赶时间,今日就走。等那边安稳了,请你和子川做客。另外你们可以继续收货,最迟三个月,我派人来取。”
高立良和陈然齐齐失声叫道:“这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