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彭希瑞所在的帐幕被人拉开,苏恒边走边道:“听说你不大舒服?”
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人掀开眼帘,幽深的眸子扫了他一眼。
“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苏恒看着他有些憔悴的神色,“看来,昨夜你并不太好。”
“既然知道,还来问什么。”
“不过是想来提个醒罢了。”
“是么!”
“你比不过他的,趁早放弃吧,兴许还有活路。”
彭希瑞嗤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苏恒自然也不会再自讨没趣,转而离开了营帐。
站在营地中望了一处营帐片刻,终究是没有走过去。
现在她应该是不需要他的吧!
又换了一盆水,陆苒珺将拧好的手巾搭在裴瑾琰的额上,又替他理了理被角。
一旁,钟大夫将熬好的药端上,轻声道:“殿下,侯爷该吃药了,只要过了今日,侯爷就无大碍。”
“多谢你了,辛苦一个晚上,你且回去歇息吧,这里我来守着便好。”
她接过适热的药说道。
钟大夫没有拒绝,为了医治平远侯,她的确花了太多的精力,而现在他病情还未稳定,她需要留存着精力与体力应对之后的事。
与陆苒珺交代了要注意的事后,钟大夫便带着药童离开了。
“大营无事,那些鞑靼想要毁了我们的粮草,可惜被我识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他们又折损了不少人。”
陆苒珺吹了吹勺子里的药给他喂下,“这样一来,他们应该能安分一些日子了。”
见着药从他嘴中流了出来,苒珺的眉头皱了皱,遂端起药碗含了口低下头去。
不消一会儿,碗里的药就没了,陆苒珺这才放下,戳了戳裴瑾琰的脸,“这药忒的苦,回头你可要补偿我。”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仿佛昨夜是她的幻觉般。
“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回京都,到时候你娶我可好?”
她笑了笑,丝毫不为自己的话而感到羞涩。
俯下身卧在裴瑾琰的身边,听着他缓慢的呼吸,她才感到安心。
无论如何,这战争都不能输了!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里静谧一片,无人打搅。
一直到了太阳落山,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许是照顾他太久,眉间即使是入睡还有着疲惫,脸颊似乎又瘦了些,教人心疼。
眨了眨眼,他伸手抚上陆苒珺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嘤咛一声,感受到脸颊上的大手,陆苒珺弯起嘴角,“你终于醒了,我的英雄……”
“啊,醒了,听说某姑娘要嫁给我,是以来瞧瞧说这话的人。”
“那你见到了,如何?”她目光温柔。
裴瑾琰望着她的眉眼,认真道:“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陆苒珺轻笑:“那你就置备好聘礼吧,毕竟娶一个储君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
“遵命!”
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手中紧紧相牵。
陆苒珺将脸埋在他的手里,温热的东西流过他的指缝。
没有说话,裴瑾琰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一次是真吓到她了。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怕丢下她一人,怕在这战争中死去。
所以,他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裴瑾琰的伤在一日日中好转,而鞑靼那边还是未有动静。
陆苒珺曾探听过那边的消息,得到的是内乱。
这让她惊讶了许久。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道理。
鞑靼几位王子本就不和,更别说这次那个风头最盛,最为人忌惮的二王子还重伤。
也许那次夜袭大营是报复也是为了试探哈布日吧!
明显,巴尔的试探不是白费,否则何来如今的内乱呢!
“看来,一时半会儿,他们是顾不上我们这边了。”
军机营中,陆苒珺对着在座的人说道,嘴角微微弯起。
“暂时停战了也好,边境这天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想必在身在草原的鞑靼也不会好过。”
彭希瑞看着营帐中的火盆说道。
已经入冬的边境的确比之京都还冷。
不知不觉,他们来了已有半载。
披着紫貂大氅的裴瑾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眯起眸子道:“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鞑靼缺少粮草,这个时候我所带兵攻打他们想必能够雪上加霜。”
“不可以,”陆苒珺拒绝,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因而她道:“入冬后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