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再如何也是殿下的外家,在这点上他不会看不清形式。”
“哼,我知道那几个表兄弟不幸丧命,可正因为如此难道不更应当全力助我么?”
待他登基后给他们报仇就是。
二皇子这样想着,自发地将薛家的仇也归结到了贤王身上。于他而言,无论是贤王还是太子都一样。
“既如此,那殿下不若亲自去趟永定公府,臣记得您的舅舅手里还握着一部分京卫军,对您还说用处应当很大。”
萧衡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晓,也不担心自己的舅舅会背叛他。
毕竟他若是败了,薛厉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贤王。
“那么文贤伯对贤王怎么看,可有法子将他……”
说着,他眼眸微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法子么自然是有的,就看殿下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文贤伯请说!”
见他神色严肃,陆镇元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用手沾了沾茶水在几上写了几个字。
萧衡伸过头看了眼,登时睁大了眼睛,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这、这……”
“殿下,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对方已经行动了,若再不出手,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可、可是,那是父皇……”
“殿下难道想看贤王取代那个位置,掌管天下?”
萧衡纠结地皱起眉头,神色游移。
见他心动,陆镇元再加了把火,“太子病弱,活不过多久,只要贤王倒下,那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而大周不会需要一个随时会死去的太子。”
他的话蛊惑太大,萧衡根本无力招架,在皇位与道德上,他顺从了本心,选择了前者。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抬头看着陆镇元,无比真诚,“只要文贤伯助我,事成之后,我可以许诺您比永定公更好的东西。”
陆镇元拱手敬道:“臣之本分,不敢索求!”
从伯府出来,萧衡重重地舒了口气,身上已经分不清淌了多少汗,得风一吹便凉嗖嗖的。
他望向皇宫的方向,眼中是不明的意味。
秋老虎渐渐平息,满城多了些菊香,清清浅浅。
寝宫里,已是夜深,原本熟睡的皇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凹陷的双眼。
在昏暗的烛火下,他看到了了立在床头的模糊身影,眼中防备少了些。
动了动歪斜的嘴巴,只能发出让人无法分辨的啊啊声。
看了片刻,人影在床边坐下,侧过头看着烛火缓缓开口。
“父皇,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您,但是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皇帝停下了蠕动的嘴唇,直直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突然,他的眼皮不详地跳了跳。
“母妃她……其实早就死了,就在我将她送出城的那晚。”
皇帝倏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嚷嚷起来。
“啊啊——啊啊啊——”
不仅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连身体也僵硬地动了起来。
萧衡从烛火上移开目光,双眼冷寂地看向皇帝,“对不起父皇,是儿臣没保护好母妃和弟弟,但是您要怪就怪萧泽与贤王吧!”
“啊啊——”
“他们一个妄想,一个想谋权篡位,逼得儿臣不得不三番四次地后退。而如今,不是该继续后退的时候了。”
皇帝好像听不到他的话,只是愤怒地看着他,眼中只有怒火与痛苦。
他只想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母亲。
为什么欺骗了他这么久,如果他还能动,他一定亲手宰了他!
看着愤怒不已的皇帝,萧衡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他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母妃还有弟弟报仇的。”
“现在,就请您安心地去吧……”
什么?
皇帝停止了愤怒的挣扎,目光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所宠爱了一生的孩子竟然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这就是他的好皇子,好儿子。
“啊……”他咬牙切齿地叫了声,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手掌,一时怒火攻心,呕出了一大口血。
浑浊的双眼霎时就陷入了黑暗,在感受到脖子上覆上的手掌时,他又呕出了一大口腥甜的血水。
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被自己的鲜血堵住了呼吸。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萧衡看着渐渐失去挣扎的皇帝,最终在他头一歪,失去了气息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看着染上血的手指,握紧了片刻,起身带着哭腔宣布:“来人啊,父皇驾崩了……”
门外慌慌张张地传来声响,这一夜,京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立在院子里观望着宫城方向的陆镇元在天边出现一道烟火时,终是回到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