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申时,东篱醒来的消息传到了陆苒珺耳里,彼时,她不顾阻挠硬是去看了她。
因着伤重,她人还不大清醒,可却认出了她。
面无血色的模样,以及头发上的血污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而脆弱。
陆苒珺想起来这个人从来都是挡在她前面的,不惜为她牺牲性命。
“我真怕你醒不过来,那样,我就失去了这么珍贵的你。”
东篱眸子溢出水光,沙哑道:“奴婢……会永远陪着小姐!”
陆苒珺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此番遭逢大难不死,往后必定步步青云。”
微微牵起嘴角,东篱眨了眨眼睛,代以点头。
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陆苒珺没有多打搅她,只又让人寻了好些药材送过来,亲自托陌颜姑娘好生照料。
看着她的身影,东篱疲惫地闭上眼。
能遇上这样的主子,她是幸运的,至少比其他人幸运。
以前不信佛,可自从东篱醒来,陆苒珺每天都会抄一些佛经。
院子里的消息依旧瞒得很紧,别说外头打探不到,就是里头想送什么消息也不可能。
这种情况一直到陆苒珺痊愈,女大夫确定她无事离开后,一切才慢慢恢复正常。
只是,一直为东篱医治的陌颜却是留了下来,陆苒珺说过,要她照看到东篱彻底痊愈。
因此,便索性聘请了她住在院子里专门照顾。
对丫鬟来说,这算是府中头一份了。
老夫人与陆镇元因念着她的护主之心,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陆苒珺挑了个凉快的时辰,出了院子,前往大房。
好些日子没看到她,府里的下人们还都惊讶了一阵,反应过来忙得行礼恭维。
陆苒珺无心应付这些人,相较于从前,她现在也冷漠了些。
谁又知道,在这些恭维她的人背后,有着怎样的心思,又是谁的人。
来到陆婉清的院子,丫鬟婆子们还震惊了一会儿。
之前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四小姐就快不行了,现在却又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怎能叫人不惊讶?
进了正房,陆婉清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吃着燕窝粥,见到她,立即涌出了多日来担心的,“四妹,你没事了吗?”
她的声音还有些不确定,目光上下看着她,见她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并无其他不妥,这才放下心。
“她们都说你快不行了,我不信,可祖母又不准我过去看你,打发丫鬟过去连院子也进不了。”
她委屈地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无非是告了许多老夫人的状。
陆苒珺都一一听完,亲自端了碗喂她吃粥。
“我已经好了,三姐不必担心,祖母不让你过去自然是担心你的伤,况且,咱们家还有人巴不得我死,院子里的消息自然无法打听出来。”
听她说起这个,陆婉清突地抓紧了她的手,“是陆茗对不对,我就知道是她,这个贱人,折了我一条腿,我一定要她双倍奉还。”
也许是太过愤怒,她的手在陆苒珺手上留下了几道红痕,也未发觉。
“陆茗有这个胆子对我们下手已经实属难得。”陆苒珺微笑,“可,姐姐还记得,我分明将马车换了,却还是遭遇不测。”
陆婉清不是个笨的,经她这么提点,自是知晓里头有猫腻。
不过……
“徐二不会的,她,没有理由要害我们,而且出事后她还来看过我们,只是进不得你的院子……”
“她没有理由,可其他人有理由不是?”
陆婉清惊愕,“你的意思……”
陆苒珺垂眼,她这几日没有闲着,加上陆镇元带回来的消息,她更加确定了。
“当日撞上我们马车的是推车,而推车的主人第二天就死了,后来,就是连与他相关的兄嫂一家,也没能幸免。”她的声音有些冷,“姐姐觉得,陆茗有这个胆子,或是能力做得了这样的事么?”
她的话让陆婉清哆嗦了一下,面色苍白起来。
神色游移了会儿,她颤声道:“妹妹,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看来姐姐也有了。”陆苒珺淡淡地微笑。
她想,这般手段残忍至极的,除了她,没有旁人了。
没想到,她们终究又对上了,这样也好,恩恩怨怨还是报了才能舒心。
“我当日在官房更衣时,边听到了一些事,”陆婉清绷紧下巴,“凡事与尹芳华有过过节的人,都没捞到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
她顿了下,“我听说,张大学士的女儿突然暴毙,其实是在去进香时被山匪给糟蹋了,死后就扔在庙门前,那张大姑娘你认得么,赏菊宴上你也见过的,个子小小的,与尹芳华敌对已经好些时候了。”
陆苒珺颔首,“我记得,她怎么了?”
陆婉清咽了咽口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怀疑,就是她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