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苒珺去荣辉堂时,陆延舒也在,两人见了礼,前者便在一旁坐下了。
听着老夫人道:“程先生如今年纪也大了,不轻易收学生,你既已入了他的门下,定要好生苦读,往后侍奉于他。”
陆延舒抬手作揖,“是,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有什么需要的就与你大伯母说,这次一并带走。”
“多谢祖母,该带的都带了,暂时倒是不缺什么。”
“既如此,你便退下吧!”老夫人淡淡地说道。
陆延舒闻言行了一礼,又朝着陆苒珺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她一走,陆苒珺便询问道:“祖母,二哥他这是要去哪儿?”
老夫人端起茶碗,轻轻呷了口,“去青山书院,”难得的,她解释道:“我给程山长修书一封,请他收了你二哥做学生。”
陆苒珺惊讶,“青山书院的程先生似是威望极高呢……”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陆苒珺有些可惜,没想到将他从国子监踢出去,却让他又另寻了机会进了青山书院。
这可不好,若是将来他功成名就,攀上权贵,以他那野心勃勃,又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记上她父亲一笔。
想到此,她看了看老夫人,心中叹气。
还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弄不好就要丢了老夫人面子,可不弄,又有这么个人虎视眈眈。
“成了,甭在我这儿唉声叹气的,”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去西间吧!”
陆苒珺慢吞吞地起身,行礼道:“是,祖母。”
她离去后,到底禁不住派人打探了一番。
听了东篱的转述,陆苒珺了然,“难怪二伯母许久没来荣辉堂了,原是被祖母打出去的。”
想来,怕是丢了不少脸面。
不过为了儿子,她应该觉着一切都值得的吧!
陆苒珺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来,随即不再言语。
中午用膳时,陆镇元也回来了,见到他,老夫人有些惊讶:“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用了饭没有?”
陆镇元摇头,“回来取样东西,一会儿还得离开。”
老夫人闻言,立即让人加了碗箸,陆苒珺也没闲着,替他盛了碗汤。
虽吃的快些,陆镇元却也不失优雅,一行一动还是那般从容,陆苒珺看着,忽地就想到了贵气天成这话。
以她父亲模样,可以算得上人中龙凤了。
比她们快些用完饭,陆镇元也没要她们送,自个儿走了。
见他这般,老夫人心中有些感慨,草草地用完了这顿饭。
正房里,她看着替她打着扇子的陆苒珺道:“你大伯一年到头多数在衙门里,你父亲从前还好,可自你母亲去了后,也一心投入了朝堂里。我平日又不喜人多,这院子倒是愈发地冷清了。”
陆苒珺抿唇笑道:“苒珺每日都会过来打搅祖母的,也替父亲侍奉您左右。”
老夫人弯唇,问道:“前些日子给你的账簿都处理好了?”
“回祖母,都已清点完毕。”
“哦?”老夫人挑眉,“你会算账?”
“会一些,从前常在大伯母那玩儿,与三姐都看过。”
老夫人微微颔首,“是个聪慧的。”
这句话也不知说的是她还是陆婉清了。
待到老夫人歇下,陆苒珺这才悄悄地退出正房,离开荣辉堂。
青石路上,陆茗迎面走来,身边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撑着伞,瞧见她,灿然一笑。
“好巧呢,四姐,”她扫了眼她出来的地方,“妹妹真是羡慕姐姐,每日能够陪伴祖母身侧,只怕好处都占尽了吧!”
东篱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并未吱声。
“俗人眼中自然看到的只是利益。”陆苒珺淡淡地说道,并不想与她废话,就要离去。
陆茗却是一挡,堵住了路,“四姐这么急着走啊,连陪妹妹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么?”
“日头这样大,你愿意在这儿待着就自个儿待着,恕我不奉陪。”
“陆苒珺,你到底骄个什么劲儿?”陆茗冷下脸来,嗤笑地看着她,“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亲近祖母的心思,说起来,你也不过如此。”
陆苒珺挑眉,侧目看向她,玩味儿道:“那五妹说说,我是个什么心思。”
陆茗不屑,撇着嘴,“你以为,你私藏男子画像的事儿没旁的人知道了么,”她走近,盯着她,“告诉你,我不仅知道这事儿,还知道那画像上的男子是何人。”
陆苒珺微微转身,“你知道?”
“自然,不过可惜,人家的心思不在你身上。”
陆茗心情颇好,就连眉目也飞扬了几分。
陆苒珺听着她的话,心中过了过,以她的意思来看,似乎是误会了自己心仪韩霖?
“说了这么多,五妹到底是想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