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豆浆放上砂糖,满满一大碗,三分钱,
油条有擀面杖粗,一尺长,炸成金黄色泛着红晕,一毛五一根二两粮票,麻花一毛八二两半粮票。
交上去的粮票被点上胶水贴在一张报纸上,贴满以后会用大红大绿的色浆刷一遍,这种带了色浆的粮票就没有地方会收了,以防止营业人员做弊进行二次获利,不过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粮站的人啥时候可能会缺粮票嘛,小额或者残票旧票贴几张应付检查,其他的照分不误。
不过这年头旧票残票也不好找,太珍贵的东西,家家保存保护的相当好,多少年拿出来都是全新的,可以说一点褶皱都没有,所以粮站一般都会有一个窗口,专门给换脏票残票的,用来作废。
除了买电影票和挤公交车,一般情况下争抢哄抢的情况其实很少的,像买粮买饭买菜啥的都会自动排队,不急不缓的慢慢等着。
国人哄抢争挤的根源在于长达三四十年的物资紧缺,别标榜国外怎么怎么文明怎么怎么绅士,那纯是骗傻比的说法,也只有傻比会信,你让他们来过一下那几十年的日子,别说不排队了,全特么会变成杀人犯,你看看印度为啥现在还这么乱,你看看美国西部原来乱成啥样。
精神追求是只能排在物资需求之后的事情,连物资都没有你在那逼比精神境界,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傻比。
一说英国就绅士,一说美国就自由自信。英国在全世界烧杀抢掠了一百多年,在那之前就是一群野人一样的暴乱分子,美国更牛,是英国暴乱份子中的罪犯流放之后建国,然后你想想他有钱之前是啥样?好人能像现在这样全世界到处装比耍流氓吗
……
拿了油条端着豆浆,来到一边的桌子上,桌子就是用铁板拼焊的,上面铺着塑料布。
抽双筷子,把油条在豆浆里泡泡,咬一口,酥中带糯,香味一下子就暴满口腔,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大口嚼着油条,小口品着豆浆,连边上的老人都受了影响,吃的都比平时香上三分,排队的人都乐呵呵的看着:这两小子,吃东西真香。
四根油条下肚,喝光豆浆,张兴明摸了摸肚子,享受啊。
大东也吃完了,舔了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张兴明笑着说:“再来点不?”
大东往卖东西的窗口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吃饱了啊,真好吃。”
张兴明又买了些麻花,两个人拎着麻花走出餐厅,向右一拐,绕过上楼上百货商店的楼梯柱子,就是粮站的正门了。
挑开厚重的帆布棉门帘,照例眼前一黑,吵杂的说话声迎面而来,混合着米面油的味道冲进鼻腔。
左边是换票划本的窗口,领粮票买粮都在这里排队。
工作人员在粮本上填写你可以买的数据,然后你再拿着粮本去付货口交钱领粮,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卖粮窗口边上是打油的地方,这时候的豆油都是散装,装在大铁皮桶里,要自带家什来装。
油桶上架着半自动的压油机,上面有刻度,你打一斤油,售货员就把压油机上的刻度调到一斤,向上提拉手柄直到刻度位置,再下压,出油嘴就流出一斤油来,没有人怀疑会不会少给,保证只多不少。
这会儿阴暗的大厅里闹哄哄的,排好的三列队伍也乱了,在卖粮的窗口前面围着一堆人,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二十斤哪,这得是小半个月的口粮了吧?”
“那可不,三口人十来天也差不多就这些了,要真丢了要出事啊,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家,买议价那可就贵了,还得看有没有卖的啊,那玩意儿不应急。”
他们说的口粮份是指粮票面值,不是粮食的重量。
那时候大米白面是定量供应,一般家庭都是不够的,剩下的缺口就得拿粗粮补,玉米高梁之类的,也是限量,不过定量要偏大些,粮票也收的少,有不少困难家庭都是把细粮份卖了,全家只吃粗粮。
“谁认识那小子?面生没见过啊,谁认识去给说说,要是真捡了还人家得了,这是出人命的事啊。”
“不认识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这事咋说?二十来斤呢。”
张兴明把拎着的麻花交给大东拎着,伸手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让让来,排队排队,看热闹顶粮啊?”
围着的人群慢慢散开,有几个扭头看了看张兴明,站着没动也没吱声,继续看热闹。
张兴明走到近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搂着一个二十来岁男子的腿,整个人就挂在了腿上,脸上全是泪水,头发出散乱了,不停的哭着。
那个男的满脸的不耐烦,但粮站里人多,他也不敢动手打骂,只能一边往外抽腿一边拖着女孩往门口挪动:“你放开我听着没?惹急了我削你哦,丫头一样削。”
“你,你把粮票还我。”女孩抽咽着说,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淌下来。
“谁拿你粮票了啊?你自己弄丢了还赖上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