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环再也没有说什么,她打算等云世济下班试探一下,如果父亲真的有什么不妥,她就不会相信父亲说的话了。 云世济半夜才能下班,云环一宿没有睡着。 翌日,云凤卖了包子回家,正吃饭,当街有自行车铃响,大门外有人喊:“云凤,有你的挂号信!” 云凤赶紧往外跑,一定是家里来信了,她已经把自己这个地址给了老家的家人。 他们会不会担心她的处境,那是他们的事,自己不能做不孝的事,只要父母不会卖她,她就把父母看做最亲的人。 血缘是割不断的亲情,父母是穷的,才逼迫她下关东,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她都是回以原谅。 “哪儿的信?”云凤急急的问。 她再忙乎,还是有时间想家的,那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认识的人多,她也是念旧的人。 “京城的。”邮递员回答:“手戳!” 云凤说:“我急忘了,您等一下儿,我进屋取。” 云凤慌忙的往回跑,再匆匆的跑出去,姑姑家在京城,只有姑姑和表哥二人,表哥怎么会给她来信?云凤想不通。 表哥来信也只是给二伯,打听她一下儿就不错了。 信到了云凤手:云凤扫一眼,就惊讶的张大嘴:空军地勤,是部队的人来的信?她不认识部队的人,地址还是京城的。 云凤怕邮递员送错,把收信人的地址看了三四遍,确实是她的地址无误,她才拆开信。 “云凤!”信的开头就是她的名字,还加了一个感叹号。 “云凤,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我们已经不是素不相识的人,虽然算不上朋友,也许我是瞎操心,可是我还是想提醒你。 你还不是成年人,就不能干力不能及的工作,劝你不要再装火车,下露天坑那样壮年人都干不了的活儿。 没有好身体,就没有好结局。 再见! 祁东风。” 祁东风怎么会给她来信?她的地址他怎么会知道? 李琦锐给的?李琦锐不知道她卖包子?祁东风怎么劝她不干苦大力? 云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见祁东风的面,祁东风还是和火车上一样没有热情,怎么走了几个月,想起给她来信了? 是他救过的人?救人救到底吗? 这个人的心不错。 朱利娅对她那么狠,就是怕她离婚,把她看得紧紧的,其实朱利娅除了骗了她之外,没有别的恶毒手段。 云凤突然苦笑,因为祁东风对她的恩情,她就要原谅朱利娅了吗?她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只要有机会她还是想坑坑朱利娅。 云凤只想躲祁家人,可是前世的事只有自己知道,恐怕是躲不了了。 云凤想:越言语少的人,心思越沉,祁东风就是这样的人。 不经特殊的劫难,人的性格是不能改变,前世她在火车上丢钱包,身边的那个人一定就是祁东风,这件事是个考究不了的了。 在祁家她只见了祁东风一面,跟她说了一句话后就总是皱着眉头。 云凤想不明白他为何蹙眉?以为是他看不起她。 这世验证了他是不会鄙视人的性格。 冷的跟谁没有一句言语,却是个火热的心肠。 因为祁东风对她的恩情,她对朱利娅的恨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淡化。 自己就不想有仇报仇有冤抱冤了吗?云凤暗啐自己没出息,真是个土坯、傻子! 云世济一家这一世要是不算计她,她也是不会再记仇的性子。 她不是信奉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的实质还是前世那个心软的性子,仇恨能改变人的性子,却不能改变胎带来的秉性。 受过刺激的人,就是心肠硬起来,也不能成为真正的刚,总是柔润要多于刚。 云凤不想回祁东风的信,祁东风专门提出让她回信,她不想与他成为朋友,可是她的良心是最纯最善。 对于救过她命的人,她做不到忘恩负义,人家只是提醒她,没有别的意思,她不回信,觉得不近人情。 云凤想了好一阵,提笔写了一封信:祁东风,我已经不干苦大力了,每天做包子卖。 谢谢你的提醒,祝你工作顺利。 云凤拙笔。 云凤的字写的漂亮,字体的丑俊,是不分读书多少,只是天赋,练习都是次要的。 字随性格来,聪明伶俐手巧,性格文雅与笨拙决定字体的美与不足。 云凤小学没毕业,字迹绝对是不难。 等祁东风收到这封信,没有看到一句感恩戴德的话,没有了冷的言语,也没有温情。 祁东风的感觉是空落落的,把收到信时的轻扬的嘴角落下去,满脸的微笑变成了遗憾。 他的心情如吃了半斤咸盐,胃里腌得难受。 云凤的冷淡让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接到一个军人的信,怎么就没有情绪的波动?在这个时期的姑娘都向往着红领章。 他真的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祁东风想了好一阵,不觉再次露出笑容:她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他有些欣慰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云凤快步的走出去,云凤虽然不想和祁家人牵扯,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小小的满足,走路的脚步都轻快。 自己给家里去了信,还没有回信,父母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吗?就那么信任云世济一家? “云凤!你的信!”又是邮递员的喊声。 昨天收了祁东风的信,云凤就把手戳串到了钥匙链上。 钥匙链在裤腰带上挂着,云凤慌忙的把手戳摘下来递给邮递员,邮递员打开本夹子,云凤探头看,是家里的信。 云凤接了信,跟邮递员道谢,着急进屋想看到家里怎么样,粮食分到手了没有?一人分多少,添了多少钱? 云凤是最关心这些事的,因为家里是长期的困难户,云凤最上心的就是多挣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