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要卖多少钱?”云凤问道。 “这家人也是要了公房的,就是一心卖掉,要一百五十块钱。”李春梅已经两样都问了:“租的话,一个月三块钱。” 三年后沟子北的一大间房要二百块钱,这时要一百五也不算贵:“这样吧,李姨,一会儿你领我去看看,合适的话,我就先租一阵子,等攒够了钱,我就买下来。” “这可真好,他们得乐坏了,现在我们就去看看。” 李春梅是个痛快人,招呼云凤,拿腿就走。 刘兰云跟着走,李春梅说道:“兰云,你别跟着了,收拾家吧。” “我跟着认门儿,以后好找云凤玩儿。”刘兰云紧追。 “这孩子就贪玩儿!”李春梅笑道,看着对闺女就宠爱,他家才三个孩子,当然就是宝了,就是七八十来个,也是小的吃香。 刘兰云是老闺女,李春梅疼得狠。 看了房子,见了房东,价钱讲下来十块,一百四十块钱。 云凤还是掏不出来,她想卖那些烟叶,云世济怎么会给她,她也不能抢,她不像他们那样没脸。 怎么办?租仨月就得十块钱,房价照样不少,借钱她是没有门路,跟展红英的祖母借钱,她说不出口。 云凤回来就发上了愁…… 真想买这个房子,就是钱不够。 租住吧,仨月才十块钱,在后世真不算钱。 这时候租房到月才给钱。 云凤不再算计钱的问题。 还没有到中午就啥都看好,刘兰云让云凤到她家吃饭,云凤谢绝了。 到饭店对付一顿,买了一碗白菜粉条,两个馒头,花了三毛钱,吃的饱饱的。 到日杂买了笤帚,把房子扫了一遍,鹤市就有白灰窑,离着这里也不太远,云凤可是轻车熟路,前世她还在白灰窑上过班。 买了一块白灰,花了五毛钱,粉了一堆白灰粉,这家人扔下的使用家具,坏了的缸,云凤就用破缸泡了白灰水准备刷房。 这家人住的屋子不算脏,刷了两遍,云凤看着就可以了。所有刷房的工具,挑水的桶,刷子全是刘家的。 云凤洗干净也就晚上了,李春梅母女上下午班,晚上家里才有人,给她家送回去,正好刘长江从学校回来。 “姨夫,我用完了,给你们放哪儿?”云凤问道。 “云凤,你真刹利,半天就刷完?”刘长江带着赞赏的眼神。 这姑娘这样能干…… 刘长江就和云凤唠嗑:“听说你才十六,正是读初中的好时机,这么小就出来干活挣钱,会累坏的。” 他叹息一声:“看你就带聪明的样子,应该多读点儿书。” “没那个条件,我是最大的,家里兄弟妹妹一大帮,只有出来挣钱养家。”云凤轻描淡写的一说。 “你学习是不是很好?”刘长江问。 “还行!”云凤有些伤感,她最喜欢上学,可是没那个命啊! “你喜欢上学不?”刘长江再问。 “喜欢有什么用?”云凤眼圈儿有些发红。 刘长江再叹一声:“可惜了一个好的大学苗子,就是读不上大学,多上几年学也不白搭功夫。” 他怎么看出来她是大学苗子?她这辈子注定是上不了大学的,她自己不挣钱,谁拿钱供她。 她是知道今年就会恢复高考,可是她才小学毕业,她哪有六年的功夫读书,现在她最想要的就是钱。 她前世也就看透了,发不发财不在读书多少,她觉得赚钱是最幸福的事,别的都不重要。 “我十三岁就小学毕业了,一直在生产队劳动,学的文化忘了多一半儿,在这样的条件下,读书也是踏不下心去了。”云凤心里在劝着自己,可别往读书上想。 前世她最渴望的就是上大学,她没有那样的机会,这一世她照样还是没有机会,因为她重生就在火车站,还决定了跑东北。 想挣钱就没有机会读书,照这样的决定注定她与读书无缘。 云凤跟刘长江告别,出了他的小院子。 晚饭也在饭店解决完,就回了云世济家,眉、明天她就准备搬去住,再找个班上。 第二天,云凤起来洗涮,雷秀英过来叫云凤吃饭。 挺好心的,猫哭老鼠,假慈悲! 雷秀英的脸倒是掫着的,呲牙一笑:“云凤,快吃饭吧,替我装一会儿火车,下午可以上班了吧?” 这意思是显摆她的好心,让云凤给家里挣钱。 还想套住她?真是巧使人惯了。 “我一会儿就走了,我租了房子,自己去住。”云凤没有跟她绕弯子,直接让她死心,不死心也得死! “你真的要自己去住,真是疯了,哪有一个姑娘自己住的?也不怕半夜进了流~氓!”雷秀英没有一句好话,是吓唬人,也是糟践人。 “二伯母,让你一说天底下好像很多流~氓似的,不知你遇到了几个?”云凤的话像刀子,戳得雷秀英心疼。 “你!……不会说一句好话!”雷秀英愤怒了。 只许她糟践别人,不许人说她,雷秀英的嘴唆抠厌恶,还总觉得别人说话难听。 她不讨厌怎么能报应? “我不让你一个人去住,出了事儿我没法跟你父母交代。”雷秀英急了。 “我就想出去住!谁管得着吗?”云凤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干脆不给她一点儿希望。 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一味的强求,就是把自己太当个人儿了。 自己也不是她生养的,她凭什么管? “我就不许你走!看你走了不?”雷秀英耍浑了。 “不走我怕啥?你吃啥我吃啥,你还敢把我卖了吗?你再能骗我也不会信你们的,你骗不走我,愿意养活我你就总留着吧!班我也不上,火车我也不装,看你能怎么样?”没脸的人就得用不要脸的方子治她,不让她走,她一点儿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