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重新坐了回来，表情凝重。
他并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她现在不愿意，只要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就好了，可姐姐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一个要断绝关系，一个又以死相逼，当真是左右为难。
眉头深锁，思量着两全其美的方法。
唐雨馨瞅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想死死不成，不代表我不行，只要我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你不用再打什么歪主意了，要签就快，不签就滚！”
孙玉眉头更紧，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她说的对，只要她想死，确实谁也拦不住。
想来可笑，当年给自己承诺，好让自己活下去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想法，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今天这一份协议何尝不是一种承诺呢？
“我签！”
孙玉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并不好看，却还算工整，随后又摁上拇指印。
唐雨馨接过文件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收进抽屉里，冷声道：“滚吧！”
孙玉起身往外走，关门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欧阳倩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道：“别看了，一会她又要生气了！别忘了条约，未经允许不能接近她十米以内！”
孙玉关上门，直接走向电梯，心中说不出的失落：“你早就知道她找我的目的了，是不是？”
“对！”欧阳倩点点头，怕他胡乱猜忌，连忙解释：“她是老总，我是员工，当然要听她的！其实我挺看好你的，可是这一次，确实有点过分了！”
看他精神不佳，苦着一张脸，欧阳倩劝道：“别这样，你换个角度想想，以前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协议上只说要保持距离，你们事实上是要住在一起的，十米距离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你应该知足！”
想想也是，孙玉摇头苦笑，自己也就这么点追求了，签了不平等条约，居然还会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一步跨入电梯。
欧阳倩忙道：“我送你！”
孙玉摇头：“不用了，我认识路。”
电梯门合上，欧阳倩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楼层标识，直至电梯一路顺畅的显示在一楼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
孙玉签了协议之后，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不是伤心、不是难过、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失落感。
他没有回水榭，独自在街道上走着，漫无目的。
白天的玉兰市，繁忙喧嚣，生机勃勃，所有人都在为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不知不觉中走过四五个街口，孙玉停下脚步，看着车来车往，心中一阵感叹。
这就是城市，似乎从来没有静静的认真的看过，哪怕一分钟。
不远处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男人趴在地上，身前放着铁盆，里面有不少零钱。
孙玉走了过去。
这男人看上去确实惨，皮肤黝黑，也不知是因为太阳晒的，还是因为脏，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长而乱，只有一只胳膊伸在外面。
难道还是个残疾？
看着一旁冷眼旁观的路人，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感触良多。
自己原本是孤儿，若不是被福利院收养，也许会变得像眼前的男人一样乞讨度日，不会有姐姐，也不会认识唐雨馨，更不会有什么婚礼。
孙玉豁然开朗，心中小小的芥蒂也一扫而空。
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自己惨上百倍千倍的人，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幸福多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掏出裤兜里仅有的九十三块钱，留下零头，将九十块全都丢进铁盆里。
男人连连道谢。
看热闹的大妈凑过来小声道：“小伙子，你傻不傻？这人都是装出来的，是骗子！”
骗子？不会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钱是自己主动给的，也算不上骗。
孙玉笑了笑，点头离开。
这里是市中心，十分热闹，孙玉还是第一次到这里，又在附近转了转，打算找到地铁站回水榭。
谁知没走多远，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难道是林家人？
孙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天闹得不小，差点把他们全都宰了，应该没这个胆量来找晦气。
莫非是叶家的？
孙玉不清楚对方身份，倒也不害怕，不管是谁，想死就尽管来。
大步向前走着，看到巷道就往里钻，专门挑那些偏僻的小路走。
最后在lc区的步行街道，他确定了，确实有人跟踪，而且人数还不少！
孙玉窜进路边的小巷。
这条小路很窄，只能一人通过，两边都是年代久远的民房。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倒要看看跟踪自己的都是些什么人。
果不其然，走到巷道深处时，路口出现了好几道身影，只是巷道太窄，他们只能一个个进来，像是排着整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