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7:00分了,这条通往学院的高速路是面对西方的,所以他们的车也面向西方,抬抬起头来就恩能看到即将落下的夕阳,那边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红红的。
“下午你有课?”范小研轻声问。
“没......没课啊!”余衣回答,能有什么课,Arugs和顾教授就像是下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
“那就好啊,我们在这里看一下风景吧。”范小研在路边停车。
余衣瞬间反应过来,“师姐,这里是高速路!”余衣指着旁边的‘高速路’标志牌,“高速路是不能停车的。”
“没事啊,这条高速路是专门为学院铺建的,所以外面那些规矩,在这里没用。”范小研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余衣‘哦哦’两声也走了下去。
空气还是那么的清新,或者说是更加的清新,深呼吸就像是有清凉的水涌入鼻孔,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最后那种清爽的感觉在全身经络中游动。
“看一会儿夕阳吧,好久没有看了。”范小研轻声说。
她坐到光滑的岩石上,目光45°仰起,火红的光照耀着她的两旁,呈现出红润的红色,长发盘成的小辫子轻捶。
余衣也坐在师姐的旁边,眼帘低下,安安静静。
“在想什么?”范小研忽然问。
“我我我......我在想师姐你......”余衣忽然有些结巴了。
他在想什么?可能那瞬间自己也不知道,但刚才的回答只是出于本意的回答,就好像这句回答是大脑早就准备好的,就等他开口。
“我?”范小研愣住了。
“今天,我看到奶奶哭了,没......没事吧?”余衣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好,这会显得自己很多管闲事的。
“没事,她就是这样。”范小研轻声说:“老人嘛,你知道的啊,每天总是想这想那的,那时候她也许在想爷爷,又或者在想我的爸妈。”
其实她是知道奶奶在想什么的,不是在想爷爷,也不是在想爸妈,而是想死!可是又舍不得死。
“师姐的爷爷......!”余衣又问不出口了。
“死了!”范小研很轻快的回答。
余衣一愣,这是他已经猜想得到的事情,却不知道师姐竟然那么轻快而无所谓的回答。
“哦,对不起啊。”余衣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没事啊,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死了,我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范小研看着天际:“知道吗?在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说我是没教养的孩子,所以没有人愿意跟我玩,然后我就每天自己去田里,用一根根稻草拼成小人,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朋友。”
余衣点头:“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朋友。”
“我们不一样!在农村的孩子,没有朋友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范小研看着余衣的眼睛:“你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时候,有多难过吗,她们手里的玩具都不给我玩,后面我就哭了,爷爷就买了个‘芭比娃娃’的布娃娃给我。”
“那个‘芭比娃娃’,陪了我整个童年。”范小研动了动身,眼帘低下:“在我上4年级的时候,爷爷就死了,直到下葬的那天,我都没有回去看他一眼。”
余衣皱眉,他轻轻的点头。
他是个很好的凝听者,在高中的时候经常有人跟他说自己的伤心事,因为余衣不爱说话,所以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
师姐忽然不说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师姐,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余衣这时候想伸出手安抚这个伤心的女孩,手刚举起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想听?”范小研忽然抬起头,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啊。”余衣说。
“他们都不想听故事。”范小研的声音很低:“他们说我适合去写悲剧小说,就像是‘江南’写的小说,所以他们从来不会听我的故事。”
余衣顿了顿:“师姐,在高中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上天送给他们的‘闷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天生装着难过故事的瓶子,所以他们难过的事情都会说给我听。”
范小研呆住了,那双动人的眼睛看着他。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刚刚上四年级,上午的时候,老师跟我说,你爷爷去世了,让我写张请假条,可是我怎么还有心思去写请假条啊,直接打晕了门卫,从他包里拿出钥匙自己打开门冲了出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我家离学校很远,所以我等了好久的车都没有来,最后我是跑着回家的,我们村子在半山上,所以路很滑,到处都是淤泥,我已经跑得很快很快了,可还是很慢,最后我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下葬了。“
余衣安安静静的凝听着,他可以想到那个画面。
下着大雨的天空,水就像是开了闸一样倾盆而下,女孩在车站等着车,可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