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深深刺在手肉中的那块碎瓷。
她想把左手掌心的碎瓷取出来,那片瓷如此锋利,大概足够割开腕上的绳子吧?
然而只刚一触碰上,伤口被扯动,便叫她痛得冷汗涔涔。
她能感觉到伤口的确很深。
那瓷片本就打滑,再被她血一浸染,更是难抓。
咬咬牙,她还是下了个狠心。
也顾不上右手手指会不会被割破,她紧紧捻牢那瓷,咬住了口中那布,使劲将瓷往外一掰……
嘶——
不敢出声,只能嘶在喉间。
痛得她想厥过去。
好消息是,瓷片取出来了。
坏消息是,取出来一半。
大概这伤之所以那么疼,便是瓷片一早便断在了肉里。
汩汩的热血又开始往外冒,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不触到另一半伤口的前提下,将在冒血的这道伤撑在了裙摆上止血。
只等了几十息,感觉湿濡有所缓解她便赶紧松开,只怕黏上裙布撕扯下来再次遭罪不说,还得再次扯破伤口。
随后,她便开始了割绳工作。
真是遭了大罪了。右手掌心也有一道伤,手指又都是破的,每一次来回拉扯,带来的都是痛。
而这个时候,床上那女子发出的声响突然大了些。
关键是,程紫玉觉得这呻/吟声有些熟悉。
那女子倒是没叫程紫玉失望。正是兴起的她娇/喘娇笑连连,口中还频出没脸没臊的言语。两人动静越大,吱嘎声也越热烈。
程紫玉突地一愣。
这……
是文庆的声音。
程紫玉几乎惊掉了下巴。
听文庆这动静,她可绝不是中了招,而是清醒且快活着呢!
所以,文庆是在与人偷情!
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报复?她是疯了?关键是,与她一起的男人,是谁?
侧耳听了又听。
程紫玉没有失望。
男子终于也开口了。
“妖精……你倒是……什么都敢玩啊!”
“那您喜不喜欢?”
“爷都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的。你觉得呢?你……放心……爷不是吃白食的。”又是一阵不堪入耳。
男子的声音也耳熟。
直到……
“孤王明日……就,找人安排,把你要出宫去。”
程紫玉张大的口都快合不上了。
孤?
天下,敢这么自称的,只有一位——太子。
可不正是太子的声音吗?
她几乎有些转不过弯了。
文庆和太子?在偷情?
这是第一次吗?还是多次了?
本该风马牛不相及,怎么搅到一起的?
虽说这种皇室秽事,历朝历代下来也不少见。
可是,太子在这方面一向“洁身自好”,而文庆又不是国色天香叫人不能自持,至于吗?太子他……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被文庆钓上了?而且他最近关禁闭还关坏了脑子吗?这种时候,他去睡了他爹的女人,不是自找死路?
太子是醉了吗?听声音和应答就有些口齿不清。今日他可喝了不少。下午茶会上,他们一拨人喝的似乎也是酒。难道,他这是被算计了?
答案很快就来了。
在太子的下一句里。
“你只管……放心,孤……定好好宠你。一会儿把你管事的名字……报给我的人。明日,孤保证……把你要出去!要个宫女……谁还敢不照办……”
程紫玉无语了。
管事?宫女?
所以,他竟然不知他身下的女人是文庆?他父皇的女人?
还以为这只是个小宫女?
他怎么觉得文庆是宫女的?这里边必有缘故!
果然,文庆在那儿咯咯笑,也不知在做什么引得那床晃动更厉害了。
文庆没反驳!
没否认她只是个宫女!
所以……
有问题的是文庆!
太子被算计了!他以为他只是睡了个宫女,要个宫女,调个宫女,只需稍微运作,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别说一个,就是他弄几个宫女出宫又如何,这样的小事,说不定连于公公那里都惊动不了!
那么,所以……
程紫玉刷的一身汗,后背已经全湿了。
正如她最开始的分析,这整个一出,文庆绝对不会是主谋!
她会算计太子,但不会扯进文兰。
她会想法子被太子睡了,却不可能让自己躲在床边听着这动静。尤其自己与她不是友还因着李纯有仇怨!这不是将把柄送到了自己手上?杀了她也不会!
最重要是,通/奸这罪名,她承担不起!
而太子在这种节骨眼上,也承受不住!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