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整理脑中那些过往,将想到的一一道出。几乎用了整整三日,才基本确定记忆里再掏不出其他有用的讯息。
夏薇那里整合了一番后,便开始安排人按着如意提供的那些讯息找证据证人。随着许多先前不知的事被翻出,程紫玉知道,距离朱常珏彻底倒台已经不远了。
但是证据和证人的搜集都需要时间,所以她必须耐心,必须确保之后可以一击即中。好在珏王府最近束手束脚,不敢招摇,导致灵敏度差了许多,连某些扎实稳固的墙角开始松动都还不知……
既然急不得,程紫玉便也开始将重心暂时转去了工坊。老爷子已经开始闭关,工坊渐渐开始投入生产,程紫玉也跟着忙了起来。
好在荆溪调来的几个管事和入画都得用,给她减轻了大量负担。但即便如此,每日折返京郊和城中的她还是疲累不堪。
李纯也上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极忙。京卫的衔接事务就一大堆,更不提京卫掩护下真正要做的那秘密之事。他连朱常珏那事也都没时间去伸手,只能全权交给了夏薇。
所以最近李纯都是一早起身,入夜才回,有两次回到家都已近天亮,只匆匆换件衣裳吃口东西看她一眼便又离开。
程紫玉将他的辛苦看在眼里,只能在生活上多照顾着他。而他不管多忙多晚,每日也都会抱着她说上一会儿话,两人虽相处时间少了,可相互情意一点没淡。
这日,程紫玉终于得空,先给太后请了安,便去了王玥那儿。
程紫玉盯着王玥看了一会儿。
“怎么?”王玥被她看得心虚。“你还在怪我上次的算计吗?我对不住你。我欠你人情,我和王家都欠。将来只要有机会,只要你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不是又在……”程紫玉瞧了眼周围,确认没有外人才继续问到:“你是不是又在作践自己了?”
王玥的底子不错,又一直注重调养,她怀孕初期,还是程紫玉给找的大夫确认的身孕。当时大夫就说了,这身子只要保重,三年生俩没问题。
后来虽因着孩子亏空大,但此刻已经卸货了!
哺乳有奶娘,她已经没有要往外亏之处了。贵妃给的滋补品可不少,每日都是最好的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在滋养,再有御医的各种进补方子,漏的再多,也该补些回来了吧?
可她却还那么虚弱。
依旧孱弱,连血色都没恢复。程紫玉那日可瞧见了,贵妃送来的都是最好的阿胶,这都补去哪儿了?
“被你看出来了呢。紫玉,谁叫我生的真是儿子。老天怜悯我,这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不得拼尽全力?太后只允许我在宫里坐完月子。可一月的功夫一晃而过。太后到今日也没答应将孩子抱养身边,我怎么能带孩子回去?他那么弱,只有在宫里才能得到最好的照应啊。我只能拖一拖了。我若是下不了床,那太后大概就不会把我们母子赶回去了吧?”
王玥说的很累,喘了两口才到:“不都说为母则刚吗?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甘心前功尽弃?你就当没看见,让我再拖一阵吧。”
王玥转眼又笑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最近忙,可能不知道。但我生产有功,为皇室开枝散叶,皇室的圣旨和赏赐已经去荆溪了。有这张圣旨,我们王家也算是皇亲国戚,有了护身符了。我给家门挣得的荣耀那是确确实实的。我一点都不难过后悔。我虽然没得多少好处,但对王家将来的子子孙孙都是好的。”
“你决定了就好。”王玥此刻的选择,并不算错。错的是一开始的路。路是歪的,想要达成目标,回头是不行了,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要么走那不成路的荆棘地……
事实证明,魏虹这颗暗棋布得很好,程紫玉在王玥这儿不多一会儿,魏虹便也到了。
一问才知,她最近天天过来。
“贵妃,哦,不,现在是谨妃了。”遣走众人后,魏虹噗笑起来,上来亲热要挽程紫玉,却被后者一个眼神唬回去了。
魏虹笑到:“太后把表姐的身子交给了谨妃。可谨妃霉运连连,她已经够郁闷了,哪里愿意再为表姐这事上心。她恨不得咬死我,便想了个损招,说我既与表姐是情同亲姐妹,便将照顾表姐的任务交给了我。朱常珏正是谨小慎微时,也怕谨妃冲动再闹出什么,又怕别人再说窦王妃跋扈不让我见表姐,他自然一口应下了。”
魏虹殷勤地端茶递水。
“所以我就来了,天天来。他们自然不知,我求之不得呢!”
程紫玉明白了。
“贵妃”不愿瞧见王玥,又怕王玥再折腾反噬了自己,自然不愿来。但太后懿旨不能不从,思来想去,正好让刚入了朱常珏门的魏虹来做这事。
正好,她心知王玥与魏虹相看两生厌,便打算让她们狗咬狗,反正她们是一家人,再怎么折腾那祸水也惹不到她,还正好看两人互相折磨,倒是一手好棋。只不过她却是不知魏虹的打算,刚刚好,便宜了魏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