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逃出浣衣局的这一天,也正是文兰嫁入哲王府的那日。
到底是一国嫡公主出嫁,这才是真真的十里红妆。
文兰本就财大气粗,加上朝鲜王的心疼,皇帝的几次慷慨补偿,太后的大笔添妆,以及她入大周后收到的各路赏赐,这些嫁妆如长龙般在京城的几大街道游走了一遍后,在满京城人的羡慕中,源源不断般悉数进了哲王府……
“单就这些嫁妆,也足以让多少人捶胸顿足了。”
程紫玉看着这大笔嫁妆,忍不住笑。前世文兰入太子府时也没见如此大声势啊,文兰这次是铁了心要帮哲王撑腰呢,怕是连压箱底的私房都拿出来了。
再有皇帝暗搓搓的心思,单从嫁妆上看,比起大周公主出嫁都不差了。至于排场上,跟皇子迎娶正妃的规制也差不多了。
“朱常安运气真是不错,他若在京中,看到与这些原本该进他府里的财产失之交臂,至少得吐血好几口,失眠好几晚吧?”
也难怪他今生要费了大苦心算计文兰,就这些财富,也并不比前世的自己要差,更不提文兰身份能带来的其他助力了。说到底,还是朱常哲的运气更好些……
“还有昭妃,要是能看到这场景……”入画噗笑。她今日是特意被程紫玉带出来看热闹的。“倒是可惜。”
程紫玉也忍不住勾唇跟着入画想象了一番。
是啊!
昭妃,昭妃若看见这场景,还不知要如何寻死觅活撒泼打闹呢!那么爱银子爱算计之人,前世将她的财产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榨干她所有骨血的人,此番却没能亲眼看见这么多财宝到嘴却飞了的场景,真是叫人遗憾。
“咱们遗憾的事,文兰公主早就想到了。”
柳儿跟着笑。
“主子这几日在府中休养,消息还不太灵通。其实文兰公主和咱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瞧不见安王的痛,却不妨碍她去看昭妃痛啊!她昨日入宫给太后磕头后,还特意顺了顺道,去探望了被禁足的昭妃呢……”
“哦?来说说。”程紫玉和入画齐声问。
原来,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文兰记恨昭妃母子。她知道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源自昭妃母子的算计,眼下有机会让对方窝火气恼,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
昭妃在宫中人缘并不好。禁足后她宫中更是冷清。文兰,竟然是最近两个月她宫中唯一一个来客。
昭妃惊讶之余,也忍不住想到半年多前文兰一趟趟过来时,带来的各种宝物,随后一甩都是至少百两银票的场景,叫昭妃心头有些针扎般的疼……
“你来做什么!本宫不舒服,公主请回吧!”昭妃瞧着文兰一身华贵,而相对禁足中的自己,真是数不尽的寒酸。
“我来给您送礼啊!”
“送礼?”昭妃心头一颤,瞧见文兰身后奴才手上捧着的赤金盒子,眼都直了。
“是啊,几个月不见,甚是挂念!上次南巡时,文兰与您发生了些争执,这几日想起来,心头很不是滋味,所以,这便亲自跑了一趟,来看看您。”
文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随后在昭妃寝宫走了几步。
“几个月不见,娘娘越发简朴了。”
文兰注意到昭妃以前拿出来显摆过的名窑瓷器,墙上的名家画和摆设的古董瓶子都不见了,反而被宫中份例下发的那些普通用品所取代。
这不符合昭妃的性子。她最怕有人取笑她出身不好,所以有好东西都要摆出来,哪怕只是瞧着。
那些名贵宝贝,想来都被朱常安拿走运作或是变卖了吧?
呵,也是,一个没什么产业,没有母族支持,手上没有挣钱的职务,要养一王府闲人,还主意颇多,却连最大幕僚都跑了的皇子,可不得穷的叮当响?……
文兰走了一圈,瞧见了长案上的莲花玉香炉,忍不住低低一声哼。
她转身,笑着拿了一沓子银票到昭妃手里。
“给我的?”昭妃刚要送客的话再次噎在喉间,她有些不敢置信。可贪财的她在思考之前,还是不由自主伸手接过了。
“嗯。”
文兰在昭妃跟前坐了下来。
昭妃咽了下口水,眼珠子却盯住了那沓银票。她粗粗一翻,发现每张都是千两。这么多,至少……两万两?还是三万两?
“这……何意?”昭妃握着银票,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嘴都在打瓢,气息也不稳了。
“喜欢吗?”文兰笑问。
喜欢就给自己?昭妃不明所以。“给我的?”是有阴谋?不能啊,安儿也不在,又不是自己邀请她来的,这众目睽睽的……昭妃一头雾水。
“一共八万两银票。喜欢吗?”
“多少?八万两?”昭妃深吸了一口。
她再将银票翻看了一遍。确确实实的通兑银票!文兰到底有多少银子?怎么随手就能拿出了这么多?
“这么多银子,天下谁不喜欢?自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