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发狂的马儿和失衡的马车。
官兵:然。有深坑,确人为挖凿,且挖成时间不长。左手有一山坡,马车失衡后有大概率掉下……
侍卫:对方一计不成便拿出了第二套方案,索性来了场射杀。
官兵:然。根根箭矢均是目的明确。只对马车。只对郡主,杀意明显。
侍卫:偷袭不成后对方进行了第三次出手,双方正面对抗,对方武艺高强,若不是震慑于他们放出的信号弹,只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官兵:然。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还发现了一些盗匪衣裳和道具,对方大概是想得手后装成杀人越货状。
侍卫:尽力去追了,可对方有备而来,早就准备了退路,他们尽了全力依旧一无所获。
官兵:然。林子里有斑驳的脚印,四面八方各自散去,无规矩可循,最后线索断在了布满车轱辘印和脚印的大道上……
为了这场戏,此刻手臂上还在往外冒血的柳儿已经酝酿了一晚上,浸了辣椒面的袖口去脸上糊了一把后,她顿时眼泪鼻涕纷飞,生生演出了个声泪俱佳:
求圣上做主啊!那一支支的箭啊,不长眼的飞进来啊!若不是将军派在郡主身边的都是绝顶高手,若不是将军的马车坚固,若不是自己学了几年武,若不是自己护着郡主左闪右避,郡主和自己这会儿已被射成刺猬了。
官兵:然。郡主是一身是血被抬走的。应该伤势不轻。
柳儿:自己倒是不怕死的,可郡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将军怎么办啊!这才新婚啊,将军如何受得了啊!今日才分开了半日,就出了这事,将军该如何自责啊!将军重情重义,怕是接受不了啊!
官兵瞧了眼柳儿,这么严重吗?是应还是不应?
官兵:然……将军一脸悲痛,脚步踉跄,飞身抱着郡主上马。那个背影的确看得有些不忍……
皇帝背身,心有点疼。
柳儿说的有道理。当年的自己守不住,儿子也守不住吗?自己念了一辈子,儿子也要走这条路吗?自己尚且有天下,可这个儿子却连身份都没有,再要带走他的人,他怎么办?
皇帝生平第一次觉得,他为了儿子,似乎也不能让程紫玉出事。尤其他看出儿子已经上心,很上心的眼下!
侍卫和官兵又将现场状况再次描述了一番,将伤亡损失报了一番。还表示,案发时有几个目击者,是附近的村民。他们都瞧见了黑衣人拉弓射箭的场景,后来黑衣人逃窜时,百姓们惧怕受牵连,纷纷紧闭门窗,直到官兵出现才敢开门。
他们来之前,附近几十里地的百姓都聚在了案发地,他们恐惧于如此恶劣的凶杀抢劫案,他们求请圣上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郡主公道,还他们安定……
嗯。
做戏嘛,自然是要全套的。
程紫玉当然是安排了黑衣人真刀真枪耍了一把。周围百姓既能做了目击证人,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环境,也会帮着闹大这事。要的么,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程紫玉不会白白利用这些百姓,她一向是有恩必报,她已经想好了感恩之道……
皇帝试探问向柳儿:程紫玉最近可有树敌?
柳儿心下翻了一个白眼,暗道:您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
但她还是按着程紫玉的指示,继续煽风点火:
郡主心善,入京后从不惹是生非,也一直深居简出,并无仇敌。但今日祸事主谋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还能全身而退,不留马脚,显然是既不惧天威,也实力雄厚。既对郡主随行的路线了如指掌,还对将军行踪算计于心,想想就可怕……
皇帝心头怒火如平地一声雷,瞬间窜了八丈高,随后一阵后怕。
确是如此啊!
胆大的不怕,可有这实力和能力才叫人忧心。
他也想到了前几天文兰遇刺那事,很像,究竟是巧合还是同一拨人?若是后一种,冤枉了太子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自己都沦为了幕后家伙刀子啊,这是对皇权的亵渎,这是挑衅,这是大不敬,有些可怕……
可柳儿却是突然咚咚咚咚叩地,差点吓了皇帝一跳。
“奴婢有话说,请皇上应允,恕奴婢无罪。”
皇帝知道柳儿的名字挂在亲卫,是李纯的人,自然允了。
侍卫和官兵得了示意殿外等着。
柳儿再次叩头。
“奴婢是刚刚想到了一条。皇上且听听看。”
“但说无妨。”
“若今晚之事只是冲着郡主而来,并不可怕。但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皇帝瞬间眯起了眸子。
目的不在程紫玉的话?在哪儿?在李纯那儿!
“你是说……”
“会不会有人想乱了将军的心……”
柳儿点到即止,这是程紫玉要求的。
皇帝不会喜欢太聪明的人,因为他自己就多疑,让他自己想入非非,担惊受怕的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