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母赐子惜,好好保存都不及,怎会胡乱出手?这般珍重贵重之物,珏王怎会没有分寸,胡乱送给一个尚未过门的小姐?一个未立名分的姬妾?这岂不是儿戏?岂不是践踏了贵妃的真心?岂不是无视亲娘的爱子之情?岂不是对母子深情的亵渎?
珏王美名天下,怎会不知私相授受的名声难听?珏王妃都未得,可魏小姐这个连妾都还不是的……床边人却有如此赏赐,会否有宠妾灭妻之嫌?
所以,不可能的!珏王又不是沉湎于美色的纨绔,一定不会做那不孝不义之举。所以你说这玉是珏王给了魏小姐,我不信。你们信吗?”
程紫玉扭头看向在场众人。
大部分人都在摇头。
朱常珏那个阴恻恻的模样,哪怕笑的时候都带了几分阴沉,分明就是个无情之人。他连一个侍妾的名分都不肯给魏虹,又如何会将贴身之物赐出去?
“所以啊,那么,如意,你还坚持你的言辞吗?嬷嬷,你还确定这玉是珏王赐给魏小姐的?”
谁敢回!
被程紫玉再次这么一绕,这玉若真是朱常珏赐出去,那他便是没有分寸,是私相授受,是宠妾灭妻,是沉湎美色,是担不得美名,是不孝不义的纨绔。
“如意啊,怎么了?答不上来了?真是叫人失望,亏你还是贵妃娘娘的贴心人,竟然满口谎话。还有这位嬷嬷,您怎么也是,不刚刚还趾高气昂,言辞凿凿吗?贵妃娘娘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帮刁蛮恶奴?”
人群里不断有噗笑声低低出现。贵妃不知不觉,又被多送了一个纵容和豢养刁奴之罪。
先前还觉得贵妃或许真是被推倒的众人这会儿也有不少回神。这么一想,这说辞还真就经不起推敲呢……
“郡主言辞过了。本宫的奴才也都是猜测,她们不是刁奴,而是发自善心,认定了这玉是珏王赐予魏小姐。否则呢?难道,这玉是魏小姐偷盗的?”贵妃淡淡开口。
程紫玉呵了一声,到了这会儿,还是不忘要把魏虹拉下去啊!贵妃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就更离谱了。既是珏王贴身之物,怎会被魏小姐随意盗取?听说珏王身边养了不少人啊?都是酒囊饭袋吗?珏王贴身物,母子信物,有祥云标识,一眼便知是珏王府之物,这是何等重要?若是被盗,难道不用寻回吗?怎么没人发现?也没人去找?魏小姐大门不出,真要是偷盗所得,还能找不到?
是珏王府的人没用,还是窦王妃无能?自然不是!而若是魏小姐盗取,今日怎么敢随意挂在身上四处显摆,她就那么愚蠢嚣张,等着别人来揭穿?自然也不是。
魏小姐配了这您给的玉饰,您在太后那儿不可能没看见吧?若按您所言魏小姐是偷窃,您当时为何没有应对?贵妃一向严苛律人律己,怎会包庇魏小姐?难道眼看着这么个盗贼就这么入了珏王府吗?贵妃娘娘就这么对下纵容吗?”
程紫玉说到这儿还故意瞧了眼那如意和嬷嬷。“自然也不是!贵妃娘娘治下一向严谨周到。”
“够了!郡主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总之这玉是从魏小姐身上扯下的,毋庸置疑。这一点在场许多人都能证明!若不是魏小姐真推了如意,这玉又怎会到如意手中?分明就是证据确凿!”
贵妃不耐烦喝了几声。玉哪里来的,魏虹最清楚。可魏虹知道自己要对付她,怎会说实话?更何况……贵妃还是没想明白,魏虹哪里弄来了这玉,重要吗?程紫玉究竟要做什么?
“贵妃娘娘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程紫玉,你何意!”
“这玉怎会在魏小姐身上,您不是最清楚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如何知晓!”天地良心,她是真不知啊!
“魏小姐为人一向天真,今日她来给王侧妃请安时,一路喜难自禁小跑过来,当时御花园便有许多人瞧在眼里里。”才一开口,不少人都点起了头。
“在亭中,她向着王侧妃一顿显摆。告诉王侧妃她被太后允了入府,还说今早刚一入宫,窦王妃便给了她这枚玉,说是您贵妃娘娘赏赐的。说当时窦王妃还强调了,这玉是贵妃娘娘让她在太后那里好好回话的奖励。魏小姐很珍视这玉,还问王侧妃好不好看来着?
这一点,我们当时亭中不少人,都可以作证的!但当时我就奇怪,贵妃娘娘您此举何故?窦王妃又如何甘愿?此刻看来,您是早就打上了这枚玉的主意了。
贵妃娘娘,我倒是忍不住要问,这玉既然分明是今早您赐给魏小姐,为何还要诬蔑是珏王赐下,还要揣测是魏小姐所偷盗?后来又如何好巧不巧,再次回到了如意手上?
锦溪不得不怀疑,您是不是早就别有用心,早就打算拿这枚玉做文章了?也是如此才能解释如意一直将玉拽在了手心那么长的时间?你们早就有预谋了吧?如意是不是在等一个时机,才让这枚玉现世?随后引去魏小姐的身上?”
空气越发冷凝,程紫玉的冷笑也越发刺目。她面对贵妃,四目相交,贵妃接收到了她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