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心生好感想亲近。
那个程紫玉粗鄙,也不知腹中有多少墨水。她要让李纯看见,自己与他那个未婚妻,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至于这花,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酴醿,这可是酒名啊!以酒名而称的花,眼下正似为了成全她二人。她似荼蘼,美艳脱俗,他如酴醿,醇厚诱人。他二人就该结合为一体,如这花,如那酒,同享这盛名。
文庆心里乐开了花,心道,这便是老天的意思吧?就让这盛放的酴醿来为她二人定情吧。
她昨日打定主意后,特意让人搜刮了所有关于李纯的讯息,自然打听到了李纯爱酒。所以她选了这带了酒名的花,就是想要引起李纯的注意,吸引他的目光,激起他的兴趣。
此外,她还知道,李纯在西南不少年,这酴醿花,恰恰是西南特产。李纯一定熟悉。这个话题,只要提出来,她二人便能借此多说几句了。
所以她要抛砖引玉,让他忍不住来与自己攀谈。
“公主若喜欢,奴婢给您摘上几朵拿回去插瓶子吧?”
“别。它们开得那么热闹,那么鲜活,那么富有生命力,还是让它们肆意活着吧……”
几个心腹一齐夸一齐赞,忙着夸花赞人,那边文庆只完美笑着,等着李纯一步步向她走来……她们几人已将这小路给堵住了,这场邂逅,是必定了……
李纯拐弯过来才见前方好几人。
偏这条路最近,他也懒得再改道,便直直快走前行。
女子议论入耳,他也只当未闻。
前路被封,那几个聒噪女子也没有半点让路之意,他莫名烦躁。
懒得多费唇舌,他便索性从路边花树丛中踩了过去,半点没有要停下来之意……
文庆大失望。
但转瞬却又欢喜了起来。
这男人目不斜视,正派不轻佻,当真良婿人选。
可她既打定了主张要“邂逅”,怎能让到嘴的肥肉飞了。眼见即将擦身而过,她恰到好处转身,随后翩翩行了一礼,并主动开了口。
“给李将军请安。”文庆的嗓音动人悦耳。她正自我安慰:李纯定是为了避嫌,才宁可主动从边上走。多好的人。
可文庆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回应。
李纯步伐未停,表情不改,依旧冷冰冰,甚至没给她一眼,只将左手几根手指略微一抬,便直接略了过去……
文庆笑容一僵。再次自我安慰:自己是公主,他自然不是没礼貌,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被皇上急召心里有事而没顾上或是没瞧清自己……
随后,文庆迅速给那秀儿使了个眼色。
丫头赶紧小跑几步张开了双臂挡住李纯。
“将军是否有些无礼了?我们主子向您行礼请安呢,您不回礼至少也该打个招呼吧?”
李纯一错后槽牙,转了身子,瞧了文庆一眼。
文庆站在花树下,一身层层叠叠的精工绣裙,与身后花团锦簇的黄白酴醿交相辉映。清浅的竹簧绿衣裙更是衬得她肌肤胜雪,比那身后花儿还娇艳上几分。
李纯不懂着装,可女子那点伎俩和春色全都写在了脸上,穿在了身上。
果然,这是到春日了。
纵是天气再糟,也挡不住那些盎然萌发的春心春意!
他慢慢扭回了头,冷冰冰瞪向了丫头。
“我不认识你主子,何必行礼招呼!”
文庆:“……”
她一张脸再掩不住僵硬。
两日前她跟着王上入京,他站在皇帝身后,没看见她?昨日他帮着收拾残局,她站在文兰身侧,他也没注意到她?刚刚她们话里话外谈花时,几次三番提到了“朝鲜”和“公主”的字眼,他也没听见?
可文庆宁愿相信他是真不识,也不可能是故意装不识。
“秀儿,没规矩!李将军日理万机,这等旁枝末节,怎好与将军计较。”不认识她?那她就来自我介绍。“见过李将军,我来自朝鲜。你我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一直没能与将军说上话,所以……”
“你是朝鲜公主?”李纯直接打断。
“正是。”
“那有礼了。见谅。”李纯抱了抱拳,再次转身欲离。
“……”就这样?
文庆一急,快步前走几步,却又觉得不能亲自去拦,只能唤上了一句:
“将军留步。”
秀儿也会意,拉了另一个丫头,再次挡去了李纯身前:
“将军,不知将军能否为我们公主行个举手之劳?”
“不能,我忙……”
“今日风大,我们公主的帕子被风刮到花树上了。”秀儿压根没打算征求李纯的同意,口不停,手指不远处的梅树上……
那里,一枚淡黄色帕子卡在了枝头正随风摇曳。
“将军武功盖世,便请您帮个小忙出个手?帮我们公主取下帕子来?”
小忙?李纯面上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