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兰虽面色难看,却还是抓了暴怒的朝鲜王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她要彻底问个清楚。
朝鲜王对女儿心疼极了,此刻摇摇欲坠的女儿与半年前的活蹦乱跳形成了巨大对比,叫他懊恼心疼之余也生出了极大的愧疚。
他忍不住将昨日皇帝赏赐的黄蟒披风解下系到了文兰肩上。蟒服属赐服,此举不合仪制,可朝鲜王显然是在故意摆明态度给文兰撑腰,要给文兰一个交代。
这个信号出来,于公公心下叹气,却未敢多哼一句……已经没他说话的份了。
程紫玉见状却舒了口气。
“她这连消带打做的好。她这是最大程度激起了她父王的怜惜。那因时间消磨了不少的父女情分大概能回来了。她只有让朝鲜王真正看到大周皇室鲜亮外表下暗藏的龌龊,才能让她父王知道她的一败再败不是她的能力不够,不是她做的不好,而是太难。
也只有调动起她父王的愤怒,才能最大程度为她争取权益和补偿损失。
更重要的,是她只有让她父王亲自站在第一线与她一起感同身受了,她才能保有她的价值。她不但不会沦为弃子,反而还将获得她父王更深一步的支持和支撑。
她身份血统高贵,唤着大周皇上‘皇伯伯’,都尚且落了个如此地步。朝鲜王再安排进来的其他棋子再玲珑又如何?还能改变大周皇室的内质不成?……”
如此,那个文庆再能耐,也不能真正威胁上文兰的地位了。相反还极有可能的,是朝鲜王会将文庆交给文兰来掌控……
文兰做的很好。
李纯搂着程紫玉。
“你虽口上疏远文兰,其实心里是对她好的。能感同身受,说明你心里怜惜她。”
“女子不易。当日我也算计过她,若能补偿一二,我是愿意的。”
李纯才不在乎窗外那些破事,只怜惜看着怀中人……
另一边,文兰还在冲着尼姑发问: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个尼姑,你要如何进门?”
“不是,我已经算不得真姑子了。七皇子让我蓄发了,也不让我以尼姑身份自称,说待他成婚后就接我进门。所以我也不算是痴心妄想,就是提早实现他的应承而已。
公主您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连妾室身份都不要,只要跟在七皇子身边,只要他帮我治病,只要他保我生下孩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我绝对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不,不,只要我生下孩子,到时候您让我死就死,让我回庵里就庵里,我保证对您言听计从。您就当可怜……”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文兰冷冷抽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要救你的孩子,想要进门,找我是没用的。你该去求朱常淇才是。这事我可管不着。”
“公主,可我找不到他。最近您病愈后,他对我完全避而不见,我没有银子了,我没有选择。求你了!若不是走投无路,今日我如何会冒着性命危险来找您?
我知今日宫里要为朝鲜王办宴,我咬牙来了一趟,瞧见了你们朝鲜标识的马车后,就一直等在远处。我就是来试一试,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的,只要您点头,他一定不会反对。七皇子跟我说过很多次,他日只要您一松口,就会允我进门。”
尼姑砰砰叩头。
“混账!你们把公主看成什么人了!你们就这么作践公主,逼迫公主?你们真真是目中无人啊!”朝鲜王攥紧拳头,冷笑磨牙。尼姑这摆明是为了进门当众逼迫他们就范,若文兰不答应,便成了个妒妇。若答应了,这又是个什么事?还不是沦为笑柄贻笑大方?
女儿原本是要嫁去太子身边的,这会儿丢了身子颜面还不够,竟被他们当众那么踩。以后文兰怎么办?还让她如何做人?
不管应不应,文兰的名声和将来都算是毁了。他既然在这儿,便势必不能看着女儿跳火坑,他暗下决心,这个朱常淇,文兰是嫁不得了!
看着在场众人都在小声议论,朝鲜王更觉颜面无光,只觉这辈子都没这般丢脸过……
再看女儿更是几分摇摇欲坠地咳了起来,朝鲜王决定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要丢脸是吧?那就大伙儿一起来!行,那便也别遮掩了,大周皇帝教出了好儿子,那么此刻自然要为儿子的行径负责的。
借着人多,借着舆论风向都站在自己这儿,索性就把事情捋清。否则可别一会儿皇帝那里来折腾一番,事情又回去了原点。
朝鲜王站到了尼姑跟前。
“好好好,你个小尼姑。这样,你给本王说清楚,只要你所言属实,只要你能自证一切,本王便亲自去求请皇上给你做主,给你治病,保你生下孩子。如何?”
“真,真的?”
“自然当真。这么多人瞧着,本王还会诓你不成?来,你给本王说说,你是哪个庵里的?什么名字?你一个尼姑如何与他私会?怎会没人发现?你都有了身孕,又是如何瞒过了满庵之人?难不成你所在那个庵本就是个野庵不成?”
野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