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应了他的名字, 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封鸿摆摆手,余光瞟着前方化身为剑的灵璧,如今正是最好的夺舍的机会。若与寒松纠缠起来, 只怕灵璧清醒过来, 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不要别人。”
寒松的回答比他的站姿更为果决。
叹了口气,硬碰硬显然不合算,封鸿选择继续与寒松沟通:“道友,这就是你没见识了。贫道也承认,灵璧小友模样的确俊俏,可若这方小世界里,定能找出比她美貌的女子。”
但不管封鸿如何说, 寒松就是不肯挪,还扎着马步, 摆出了要与他斗法的架势。北山寺的和尚,实在是性情冷硬, 认准了的事,半分没得余地商量。
封鸿摇摇头,算是看透了。情人眼里出西施, 更何况灵璧本就貌美,给他寻个新妻的事,在寒松这儿怕是讲不通了。
瘫在一旁的巨龙苟延残喘,皮开肉绽的地方, 仍有火苗在蹿。也就是此地站着的是寒松, 若换了北山寺其他的和尚, 光是闻着这股子炙烤血肉的味道,就得扶着树吐起来。
“非战不可?”
封鸿最后一次与寒松确认。
“非战不可。”
寒松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和尚心里知晓,就算自己丹碎成婴,与封鸿之间的胜负不过三七之数。毕竟封鸿道人活了千余年,又不知藏着多少阴谋诡计,寒松方才结婴,恐怕不是对手。
可即便拼上性命,也得拖到灵璧恢复人形。
封鸿抬起了一只手,指尖缠绕着黑色的烟雾,时不时的还闪过电光,他眯缝起了眼睛。
“寒松道友,你也知晓,贫道一贯不喜欢硬碰硬。”
他喜爱败阵,喜爱阴谋诡计,喜爱用残忍的叫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寒松闻言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收起了斗法的架势。禅杖扔在了北山寺,寒松手里除了念珠之外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对上封鸿,寒松也不想硬碰硬。
寒松撸起了袖子,反手一勾,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这还是他与灵璧从城池中离去的时候,虞山道士交给他二人的。
手中捏着一本封鸿的手记,指腹摩挲着上头的字迹,寒松闭上了双眼。
竖直纤长的睫毛轻颤,眼皮下眼珠跟着转动,寒松盘腿坐在了地上。
封鸿苦笑一声,正派修士琢磨什么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即便明知自己手上性命无数,寒松竟然还敢在他面前紧闭双眼。
大概是真的想要去西天见佛祖了。
指尖缠绕着的黑色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打了转后,朝着寒松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封鸿望着黑烟远去,眨眼睁开之后,烟雾竟然直冲自己的面门。下意识的偏头躲开,道人察觉到了不妥。
他睁开眼看到的不仅仅是从他手中窜出的烟雾,对面站着的是封鸿自己。他瞧见‘自己’正以一种封鸿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他。
那眼神里有慈悲,有怜悯。而慈悲和怜悯,是绝不会出现在封鸿脸上的情绪。
低头看了看,寒松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自己和他交换了躯体。
“定是那双眼。”
封鸿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对面那双眼睛。
道人见多识广,千年岁月不是白白活的,二人交换位置的确是寒松慧眼所致。可并非交换躯体这么简单,寒松有别的打算。
人在睡梦之中,若有人在一旁交谈,即便睡的再沉,也能听到一些,收纳入识海之中。封鸿与灵璧剖析心路的时候,寒松诚然在梦中,却也听了个大概。
封鸿身上缺少几样东西。
“我与灵璧曾困在你造就的梦中。”
寒松的神念停在封鸿体内,借着他的口说着。
“兵家有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我也为你造个梦,如何?”
雕虫小技。
封鸿从地上起身,对寒松的话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正派修士能造出什么样的梦来呢?封鸿道人自认心硬如铁,先不说寒松造就的梦能否困住自己,即便困住了,封鸿也有信心破梦。
尚未来得及与寒松反口相争,封鸿双眼一黑,陷入了寒松所造的梦中。
天色大亮,晨风挟着山间树上野果的清甜迎面而来。
封鸿在如梦的一瞬便清醒过来,四下左右看了看,这是他尚未入道居住的院落。抬头往远处看去,还能瞧见绵延的山脉,里头住着高岭门的剑修。
前尘旧事,封鸿向来不放在眼里。只待在梦中寻到阵眼,破梦而出便好。
封鸿抬脚在院落里踱起步来,左看看,又看看,掀起晒豆角的簸箕网底下看看。好一番寻找之后,也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封鸿回头瞧见了一条小臂粗细的蛇爬了进来。
这条蛇封鸿很是熟悉,年少时与他相依为命。旧日的情绪涌上心头,封鸿蹲下身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