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平家的瓦房看起来大,可是住的人也不少。当初周春平一家六口人住,瓦房显得很宽敞。等周家三个儿子成家后,每家生了几个孩子,房子就有点紧张了。周春平为了表示自己公正,每个儿子家分配了两间房一间厨房。
周志刚家孩子大了,把两间房都布置成了卧室,孩子们一间,他两公婆一间,两间卧室有小门相通,由一个大门出入。周志强家也是如此。
赵芸香家孩子还小,周志新又常年不在家,赵芸香就拿了一间做卧室,另一间收拾出来做了储藏室,堆放着一家三口的口粮。不像周志刚和周志强家,把粮食全部堆放在阁楼里。
周志新不在家,把粮食放上阁楼可是个力气活,赵芸香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一年到头没空闲,她也是在现有的条件下,能省点力气就省一点。
可是,家里来个客人,赵芸香家就没地方安置了。
赵芸香娘家爸爸和弟弟知道赵芸香家的情况,都是白天来白天走,从没有留下来过夜。
周家的其他亲戚来,都是吴金凤接待。周家专门留了一间空房,就是为路远的亲戚们留的,比如吴金凤娘家小凤岗来人。小凤岗离周家村足足上百里路,又没有通车,光靠着双腿走,足足要走上一天一夜。
每次小凤岗来人,吴金凤都会好吃好喝地招待几天,再让来人大包小包的拎回去,好昭显吴金凤在周家的“地位”。
周志美也在娘家有一间房,周志美出嫁后,吴金凤锁了门,里面保持着周志美未出嫁时的模样。每次周志美回娘家,就住这一间。
今天文梓青过来,吴金凤故意不拿出客房的锁匙,就是心里打着主意,要让赵芸香去求她。只要赵芸香开口求她,吴金凤就有办法从赵芸香手里要好处。
赵芸香自己不受婆婆待见,轻易不会去麻烦吴金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也想不到去吴金凤那里拿客房的锁匙。骨子里,赵芸香是个骄傲的人,她宁愿自己苦一点,也不会腆着脸去向吴金凤要好处。
“芸香姨,我晚上要打坐,有一张凳子就可以了。”文梓青见赵芸香满脸的尬尴,只好解释了一句。学赵家武学的前两年,能晚晚打坐是最好的,能促进身体里面的内息自动循环成大周天。
打坐?这个赵芸香还真知道。赵芸香记得她像园园这么大的时候,赵庆山晚上睡觉经常不睡床上,而是盘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守着她一边打坐练功。
“这······还真不好意思,地方小。”赵芸香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文梓青是客人,照理说,她应该让文梓青住卧室的。可是,文梓青也算是个半大小子了,文梓青在卧室里打坐,赵芸香和周园园就要另找地方住。
赵芸香家的储藏室里只有一个粮食柜子,一堆红薯,一堆土豆和几个腌咸菜的大瓦缸,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天寒地冻的,地上铺上席子,赵芸香能睡,园园可怎么睡?
“芸香姨,我在哪儿都行。”文梓青没等赵芸香纠结,径自拎着凳子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和卧室之间有一个门相通,只要是遮风避雨的地方,对文梓青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前世的文梓青,曾经因为执行任务,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地卧了七十二个小时。如果不是怕赵芸香担心,文梓青甚至想去后院墙角边的那棵梧桐树上打坐呢。
见文梓青不见外,赵芸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赵芸香还真的不想去看婆婆那张一年四季板的严严实实的“棺材脸”。
文梓青放下身里的凳子,眼神在储藏室扫了一圈,心里有了决定。就今晚,他要好好地查探查探。作为一个优秀的侦查员,文梓青见不得心中有疑惑不解开。
吴金凤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赵芸香向她服软,正想过来西厢。周春平喝的满面红光地进了门。
“老太婆,快点端洗脚水来。”周春平摸着兜里厚厚的一叠大团结,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哦。”吴金凤是个有眼色的,周春平喝了酒后,她从来不会去撩拨他,乖乖地去厨房烧了一桶热水,替周春平细细地洗了个脚。
周春平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调,满腔的高兴像是能溢出来一般。洗了脚上了床,周春平迷迷糊糊说了句:“发了,咱老周家要发了。”
什么?老头子撞上了好事?吴金凤的耳朵立了起来。等了好久却没听到周春平再说话。
“死老头子。”吴金凤骂了一声。周春平平时不喝酒,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放开肚皮喝。周春平的酒量又不怎样,喝醉后就会说一些放在心底的话。
周春平发出一阵睡熟的鼾声。
看来,老头子今晚会有什么秘密说哩!吴金凤顾不上去西厢找赵芸香的茬,上了床,挨着周春平睡了。
半夜,储藏室里,文梓青盘膝坐在凳子上,内息刚好运完一周天。
文梓青睁开双眼,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两点十五分,时间刚刚好。
文梓青站起身,走到储藏室的外墙,在墙角轻轻地敲击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