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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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大老爷们……五大三粗大老爷们……
丹杨饶是戏剧文学系里公认的直男,她们寝室里公认的钢铁心脏,兼顾皮糙肉厚耐摔打的特性,都经不住来自自己十年偶像的这句‘我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大老爷们’的降维打击……
丹杨痛苦地说:“我……我的确是,女孩子。”
何川睨了眼丹杨道:“行,女孩子就女孩子,直男一点有什么错?”
“但是感情戏也太烂了。”他懒洋洋地将台本捻开:“又不是什么天雷玛丽苏狗血剧……”
丹杨闻言脸蹭地蹿红,紧张地道:“何……何老师,对不起!这部分剧本目前只算个雏形,日后肯定还要更改……”
干编剧这行最忌讳过度谦虚,更忌讳直言自己能力不行——尤其是对丹杨这样还没没入行的新人而言。文字工作这种主观性这么强的行业,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谁会相信你?丹杨虽然不善言辞,却非常聪明,懂得看人眼色,绝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秦导对何川和善道:“小编剧年纪还不大,缺点阅历。我倒是觉得写得还蛮不错的,有种我们那时代情书的感觉。”
老导演又对丹杨莞尔道:“小丹,你和何老师要好好沟通,剧本现在还很粗糙,所以你们得修改点好东西出来——我呢,先走了。”
丹杨耳根通红:“秦导再、再见……”
何川欠身道:“秦导再见。”
丹杨还沉浸在五大三粗大老爷们的打击中,像个被棒子锤了头的小鸭子,抬起头望向何川。
金黄的阳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了何影帝的脸上,他脊梁挺直,又带着种难以言说的成熟和痞气。他真人比那些杂志图还好看,可以称得上盛世美颜,美色当前,丹杨大脑内存和处理器被占用了90%。机器登时发起了热,卡壳了。
何川似乎也没打算和丹杨浪费多少时间,他指了一行台词,说:“玩遍八大胡同的公子哥就这撩妹水平?”
丹杨懵懵地问:“不符合?”
何川念道:“‘姜山微微皱起眉:‘姑娘,你为什么要害我?’”
丹杨:“……?”
何川停顿了一下,又念:“洛绮户面露疑惑,姜山又道:‘害我好喜欢你。’”
…………
……
丹杨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上冒出一串问号,仍不知道剧本有什么问题……
何川:“……”
何川一拧眉毛,嘲道:“写出这台词,我还当是个二十多年没拉过女生小手一发微信就会被女神拉黑的直男。”
丹杨从这句话里,冥冥中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姜山不够撩?”
何川没回答,瞟了一眼这位小编剧。
没回答就是默认,丹杨立时,连耳根都红了。
丹杨想了不到一秒钟,立时羞耻至极地一个鞠躬喊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这种剧本交给您!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知道问题在哪了?”何川嗤笑道:“知道就回去吃麻辣烫吧,小编剧。”
丹杨脸都羞耻透了,红着耳尖同何川说再见,也不敢提要签名的事情,拎着两盒麻辣烫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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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杨被愧疚笼罩,又熬了一整夜,按着工作安排的表格,将即将演的戏改了一通。
第二天《从军歌》开机仪式,小场地尘土飞扬,鞭炮声不绝于耳,秦导是北影毕业的,坚决要遵从本校风俗拜土地爷,并无视了中戏出来的副导演想拜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迫切欲望,坚定不移地敲锣打鼓了二十多分钟——在这种喧闹声中,眼睛都没合的丹杨靠着李适,都快睡着了。
秦导拜神间隙疑惑地指了指昏昏欲睡的丹杨,李适尴尬道:“……她昨晚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晚没睡,把第二十五到三十二幕从头改到尾。”
秦导了然点头,回去忙自己的去了。
……
丹杨砰地一声栽在了李适的肩上,人们在前头拜土地爷,塑料盆里摆满瓜果,十五块淘宝买的香炉里焚着香,李适戳了戳丹杨道:“……杨杨?”
丹杨嘀咕一声,没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李适说:“何川来了哦。”
“就是那个演迪兰玛朵男主角,”李适说:“……那个包揽了三金的……”
丹杨哪里用的到李适科普,当场垂死病中惊坐起:“哪哪哪?!”
李适吓了一跳,指了指远处风尘仆仆,裹着风衣出现的男人。
何川来得稍晚了些,仪式临近开始时才赶到,背影如松柏般挺拔,尽是文人风骨,玉树临风风将其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丹杨呆不拉几地看着何川,何川衣摆猎猎作响,脊梁挺直,站在极具乡土气息的土地爷前拜了三拜,何川这种气质男人的气场实在是非常了不起,当场就把土地爷这个北影特产,拜得洋气如同斯坦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