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狂豹之上,畅饮洋河大曲。 能在这地方喝上洋河大曲,不可谓不是一种享受。 白云深处,两座雄峰巍然挺立。 峡谷之间,密林下衔接着一片竹林。 这是一片南竹林,竹高六十多英尺。 而在这竹林之中,有着一条蜿蜒曲折小溪,溪水清澈,在满是鹅卵石的的小溪中不时有着鱼儿自上游欢快追逐而下。 在这满是硝烟的战场,想象不到,竟还有一处如此幽雅宁静之地。 清泉石上,云烟竹间。 杨睿踏来,耳边,一曲悠扬婉转涤荡。 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空灵之声,好似幽兰于静谷之中翩翩而舞; 高古之音,仿若剑客于彩云之际御剑乘风。 幽雅中带着一分洒脱与不羁。 一个人品性与做派,往往都蕴含在这琴音之中了。 此时,萧声渐起,琴音和鸣,回音婉转。 杨睿提着半瓶洋河大曲,沐浴琴箫之音而行。 原本谨慎的脚步,也慢慢放开。 “好听,好听!” 杨睿鼓掌道。 琴音余箫声落,清风起,那悬浮的洋河大曲顿时凭空消失。 吴八两靠在南竹一侧,手中握着酒瓶轻嗅之间,畅饮了一口。 “半斤珍藏的洋河大曲都被你小子弄来了,口福不浅啊。”吴云笙心念一动,手中箫翻转间消失不见。 一处亭台静立,质地细腻,外表是光泽油润的石英岩。 一把古琴静静立在上面,质朴中散发着微沫的光晕,透着一种年代感。 亭台前,坐着一名白袍男子,十指纤细洁白如玉,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深邃仿若浩瀚星辰,十指抚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优雅古韵。 他静静地看着杨睿,而杨睿也静静地望着他。 吴云笙提着酒,醒了醒神,眉锋突然一转,望了一眼峡谷边缘: “你们聊,我去去就回。”话音间,清风起,人影已然不见。 “你来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而富有磁性。 “你知道我会来?”杨睿皱着眉,好奇问。 他白发如瀑,与这一身白袍相映彰,洁白无瑕,看不出一丝来自冥界的阴暗,反而给人以一种别样的仙韵祥和。 他淡然一笑,“我重返阳间,便是为你而来。”深邃而幽暗的瞳眸,盯着杨睿。 杨睿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我们似乎不曾相识。”他问。 “素未谋面。”他答。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又问。 “你来找我的时候,心里不就已经带着答案了么。” 杨睿蹙眉,“三团的六个执夜人不是你杀的。”他淡淡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肯定。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不是我杀的,但已经成了我杀的。”他显得很淡定从容,似乎并不在意人是否是他杀的。 “你是怎么得知我的存在?”杨睿再问。 男子右手中指在琴弦上缓缓划过,随即轻然站起身,“我见过鬼王了。” “难怪!”杨睿心中暗叹。 “所以,你是来找我取回东西的?”杨睿警惕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不,我只是奉命来保证它的安全。”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 他摇头一笑,这笑容深沉中看不出他内心丝毫的波澜。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却只是为了保证它的安全,当如果我发现,它在你身上不安全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将它带走。”幽暗的眸光中划过一丝冷冽,杨睿心中顿时一凛。 “那我明白了。”杨睿突然笑了。 男子不解,“你就这么有自信觉得它在你身上会很安全?” 杨睿耸了耸间,“如果真有了我无法保住它的时候,那基本上我离死也不远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没到那个地步,我等于白白多了一个类似于保镖的存在。” “实力不强,心倒是不小。”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杨睿问。 “先生?”男子眉峰难得微微上挑,“我看上去有这么老?” 杨睿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上去很年轻,但我知道,一个跟随过三代的存在,年龄绝对不会小。” “钟半斤告诉你的吧。” “是。”杨睿直言。 “他还告诉你了些什么?” “没了,这老家伙基本没跟我说任何的实话!” 话音间,他找了空档席地而坐,“军区里,除了你之外,来自冥界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吧。” 男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你见过他了?” “他穿着黑袍,我只看到燃烧的冥火,那家伙,杀了我们三团六个弟兄,我想,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杨睿如实答道。 男子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应该还不确定你的身上是否有着它的存在,否则,现在的你,绝对没有机会安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杨睿点头。 “那这么说来,我大哥,也应该被他们盯上了。”他眼睛微微虚眯,瞳孔中在这一刹那,划过一抹森然。 男子未语,沉吟了好一阵。 他突然感叹道: “数十年过去了,曾经的人和事早已物是人非,那一战之中,你爷爷背叛了王,背叛了我们,从此销声匿迹。” “王在那一战中陨落,阴兵符下落不明,不曾想,竟是落在了你爷爷手中,最后又落到了你的身上,他还真是好算计。”他微微抬头,深邃而幽暗的瞳眸斜视着竹林缝隙中那湛蓝的天空,声音中带着一丝悠远和沧桑。 听着他这句话,杨睿的心里顿时十分的不爽,虽然他口头总是不念老头的好,但在他心目中,老头却是犹如天一般的存在,刚正不阿,无人能够诋毁他。 “我爷爷,叫杨乾坤,杨家第二十七代摆渡人,他不会背叛任何人,也没有背叛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