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将士们开始打扫起战场来,信阳城的百姓也跟着帮忙,偌大的信阳城,此时却宛若一座空城,凄凉、空寂……
清扫战场,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兄弟们,走好!”这一夜,信阳城漆黑一片,所有城民皆是跪在城里,为那些牺牲的勇士而祈祷。
达瓦站在一处巨大的火堆旁,所有人肃穆庄严,望着火堆中的一具具尸体,攥紧了拳头。
达瓦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所有人都在忍耐,杨睿看得出来,他们有多么珍视自己的伙伴。
终于,一名将士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而他的啼哭瞬间带起了连锁反应,一众二十余人,二十多个大老爷们,竟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这一晚,整个信阳被浓厚的阴气所笼罩。
库尔班家族,虽然属于贵族,塔拉更是信陵的封侯,但是整个信陵却并没有多少守备军,仅有三千左右,两千五驻守在边境地带,而还有五百驻守信阳城。
而今,这些人,却只剩下眼前这仅有的二十多人。
驻守边境的信陵军,无一生还。
杨睿半躺在破开的城墙上,手中拿着一瓶酒,面对着此情此景,虽然这些士兵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而眼前的这些人与他也并没有多大的交集。
可不知为何,他却被这些此时哭成一片的大老爷们所感染,心中有着一丝莫名的触动。
“没想到,这种阴霾天,竟然还能看到月亮。”杨睿手枕在破裂的城墙,仰望着夜空中那半轮残月,喃喃自语。
达瓦很坚强,一直未曾哭出来。
当火堆烧尽,他来到了杨睿的身边,坐在了杨睿对面的破墙上。
“杨兄弟,谢谢。”达瓦声音很轻,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杨睿自然知道他在谢什么,将手中的酒壶用识念送到了他身前,依旧看着月亮,轻声道:
“这种时候,你应该和他们喝两杯。”
达瓦轻笑一声,似是自嘲。
“我从没把他们当过外人,他们都是我的兄弟,而今,却先我一步而去。”
“在没有替他们报仇之前,我必须得忍着。”达瓦将酒送回到杨睿面前,他一向嗜酒,他的兄弟们,都好酒,可这一刻,却并不是痛饮的时候。
杨睿不强求,继续饮酒望月。
“杨兄弟,我哥,还能醒得过来吗?”达瓦问。
“能否醒过来,一切,得看他个人的意志,我帮不了他。”杨睿淡淡道,此时的达格处于沉睡状态,他沉睡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那或许是一个梦,一个漫长的梦、一个不想醒来的梦……
“明天,你派几个人去把公主回国,准备回宫的消息,悄悄散播出去,务必要让那两位知道。”杨睿道。
“哦?这是为何?”达瓦不解。
“死,总得有个原因吧。”
“那如果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安陵候和呼赤尔派派人来杀曼莉怎么办?”达瓦担心道。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那些杀手来杀她。”杨睿淡淡道,“只有那些杀手确认了公主的死亡,那二人才会相信,公主真正的“死”了,那么我们此行送公主回宫,才能够畅通无阻。”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相信我,她不会有事。”
一想起杨睿的实力,达瓦的担心也跟着消散,“好,此次,就拜托杨兄弟了,我库尔班家族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开口,我们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那倒不用,不过,这人情,我承下了。”杨睿似想到什么,在未来的某天,说不定还真能用到这个人情。
接下来的一天里,信阳城里还算平静,所有人都在为重建信阳而出力,腾格镇民也在呼和的带领下来到了信阳。
隆城军被击退,这是一件十分振奋人心的事。
不过,这一消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安陵,候府。
这是一片庞大的古风庄园,即便入夜,整个庄园依旧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皆熙攘,但整个庄园内,却十分的安静,除却风声之外,连脚步声都不曾听到。
所有人自然地走在庄园内,但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一步,一静。
庄园连绵的古风建筑群中,有着三处最为的显眼,一处正殿,两处偏殿,金碧辉煌,即便在夜色朦胧中,依旧散发着丝丝缕缕金光,这些金光仿若要刺穿黑暗照射开来。
正殿。
高殿之上。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右手撑着额头,靠在龙椅上,呼吸均匀,气息内敛,似乎睡着了。
殿外,一名伺候急匆匆跑来,但到殿门口时,又调整呼吸和步伐,小心翼翼跨入了内殿之中。
他轻手轻脚走到殿前,低着头,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