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随手接过那张大红色的册子,只见封面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请柬”。
他奇怪道:“请柬?是谁动作这么快,我刚刚当上舵主,就送来请柬了?”
他打开看了看,就着灯火,小声念道:
“盐帮舵主郑贤侄亲启:窃闻孟子所言,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治世以法,江湖亦如此。自十数载之前,狂僧无我祸乱天下以来,江湖历乱,浊流难遏。我辈昏昏,亦当重整旗鼓,砥砺自新。尤其贤侄久为盐帮之主,威震江南,正该为天下出力。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贫僧于三月初七,备下清茶两盏,邀各路武林豪杰,帮派首领,聚于嵩山少林,同谋大义,共商江湖大事。愿郑师侄早日前来,少林寺方丈主持净相上书。”
陈奥借着酒劲,念了一遍,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疑惑道:“这不是写给我的……”
然而苏拙等人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异样。陈奥奇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菱道:“盐帮上任的舵主叫做郑文平,本是少林的俗家弟子,算辈分应该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侄。这请柬分明就是写给他的。但是现在郑文平死了,你是盐帮的新舵主,这请柬当然就是你来接了!”
陈奥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重头将请柬看了一遍,道:“这什么意思?净相?我想起来了,净尘大师曾说过,净相是他的师兄,也就是少林寺的方丈!”
苏拙点点头,接过请柬,看了一眼,道:“这的确是净相的笔迹。这么说来,净相想要召集江湖各路豪杰,举行武林大会啊!”
卫秀忽然道:“可是净相自从做了方丈,为人便沉稳低调,这十几年来,也从来没有抛头露面做过什么大事。怎么现在突然会召集武林大会呢?”
陈奥摆摆手,笑道:“这里面不都说了么,现在武林里是一片混乱,总要有个人来出头,整顿整顿江湖上的风气嘛。正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少林寺不挑头,还等着谁来挑头?少林寺方丈,我信得过。再说了,这日期是三月初七,距离现在还有两三个月,怕什么!”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道:这少林的方丈,居然要邀请老子参加武林大会,这种事情,可是从来只有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呢?
他忽然又想到,写这封请柬的时候,郑舵主必然还没有死亡,时间距今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怎么到现在才送到?
苏拙显然也一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叹了口气道:“净相大师所为,自然不会有什么偏差,咱们也无须多心。倒是现在盐帮初定,形势不稳。再加上暗中还有人窥伺,咱们不能不小心提防!”
陈奥笑道:“师父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将苏拙等人送出门去。他们一行人不愿被人知道行踪,自有落脚之处,陈奥也就不再挽留。
送走了几个最亲近的人,陈奥将那封请帖随手扔到一旁。反正这请帖也不是写给他的,陈奥可懒得管了。独自一人走在院中,忽然感觉一阵冷清。夜风一吹,十分寒凉。陈奥紧了紧衣服,在心里叹道:“从现在开始,老子也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可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了啊!”
第二天天一亮,陈奥便从床上爬起来。昨夜那场酒,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这固然是陈奥身体素质好了许多,也是因为他现在责任艰巨,心里装着许多事。
这是他上任盐帮舵主的第一天,到现在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但首先要展现一个务实勤政的形象。陈奥带上钱老三、彭树根,先往地煞门总部而去。
地煞门一夜之间易主,顿时显得有些颓败。门内的弟子们个个无精打采,提心吊胆。他们大多都参与过贵宾楼对陈奥的围追堵截,生怕陈奥找他们算账。
陈奥倒是没有那么记仇,进了大门找到先前天罡门居住的院子。段无期父子昨天见形势不对,匆匆离去,连行礼也没来得及收拾。陈奥当然不会跟段氏父子客气,当即命人将他们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大街上,也不知会便宜哪个流浪汉。
他还找到了被段无期找出来的官凭,而自己的包袱和宝马也都在。陈奥翻了翻包袱,发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少。想必那张官凭放在最外面,段无期父子发现后,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其他的东西就不怎么在意了。
陈奥找到藏在包袱深处的那一小袋金珠宝石,得意地大笑起来,心想,这官凭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这金银财宝,才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段无期段毅这对蠢材买椟还珠,果然蠢到家了!
他高兴了一阵,又想起宣宁。包袱里这些东西,可都是宣宁亲手置办,叠放整齐的。然而物是人非,伊人却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陈奥感伤了一阵,拿出自己的“著作”穿越守则,将这些时日以来自己的经历,略略记录下来,又发表了诸多的感悟。
忙完这一切,陈奥将地煞门的弟子召集起来,安抚人心。他上学那些年,成功学大行其道。陈奥难免受其熏陶,流毒深远。然而成功没找到,忽悠的本领倒是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