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心脏微微一紧, 他声音有些飘忽:“师……父?”
你在说什么?林苏瓷张了张嘴,发现这句话, 他居然说不出来。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叫做, ‘回不去了’?地上的尸体, 被大火焚烧过的小院,还有站在寒潭之中, 一动不动的师父。
林苏瓷头有些晕乎乎的疼。他扶着太阳穴, 努力想要看清寒烟弥漫的对面, 那略带歉意的轻缶。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苏瓷急急喘了一口气。忽地蹲下去, 把那具早已经僵硬的白衣尸体翻了过来。
是一个外表年纪在三四十岁的修士。
长得很眼生,不是他认识的人。但是翻过来后,白色沾着灰土与血的衣袖上,绣着一团林苏瓷熟悉的图纹。
他眼神有些发直:“……是玄心门的人?”
不远处的轻缶见林苏瓷发现了, 无不惋惜:“是为师做错了。本想着遵守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却忘了我当年出走的理由。”
“小瓷, 经此一别,怕是永久。你不是最好奇为师为何离开玄心门, 四方门又是如何么, 趁着为师还有清醒的神志, 全告诉你,好不好?”
轻缶一贯是没有多少作为师父的威严, 平日里和弟子打成一片, 在宴柏深面前, 还有表现出心虚的好脾气。
然而这个时候, 站在寒潭之中,被寒烟弥盖的他,失去了平日里亲和近人,多的,是他作为一个师父该有的威严。
林苏瓷心里却慌得厉害:“师父,您先出来,咱们回去慢慢说。”
轻缶只是一笑:“小瓷,逃避不是办法。”
林苏瓷蹲在地上,近在咫尺的尸体,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一双眼紧紧盯着轻缶,心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空。
“为师三百年前,是当时整个师门中,天资极高的弟子。然而师门之中并未像别的门派相助我的修行道路,甚至为了不让我出头,利用我师父,和师兄们,对我进行掣肘。”
轻缶回忆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不像是怀念,确是嘲弄。
“我受到师门当时许多的挤压,排斥,甚至背后阴招。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在我闭关冲击金丹时,我师父带着师弟外出游历。当时的一个师兄,勾结了掌门,还有几个长老,怕我结丹成功,竟然出手在我洞府中,灌入了魔气。”
林苏瓷听得一愣,他喃喃:“魔气?”
一个修仙道的修士,结丹的洞府里,灵气中混入了魔气,是什么后果,林苏瓷也能猜想一二。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怒火。
开什么玩笑,师出一门,都能下这种黑手段来欺负人?一点良知都没有的么!
“那一次,我险些因此丧命。”
轻缶倒是没有林苏瓷那么大的怒火,许是过了三百年,再回首,当年的怒不可遏,也随着时间之中的种种,变得淡了。
“亏得我当时身边有的有师父的静心镜,勉强保住了一命。”轻缶说着,也像是想起了当年的狼狈,嘴角一挑,“自然,那时我结丹失败了。”
“结丹失败,他们倒还假模假样来安慰。我当时不知道,我是因何而留在玄心门,除了师父和师兄,到底还有什么是让我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待下去的?那天,我想清楚了。”
轻缶说的轻松:“我手刃了策划这一切的人,之后叛出了玄心门。”
林苏瓷同仇敌忾:“叛的好!这样的师门,还不如仇人!”
轻缶见状,许是觉着林苏瓷攥着拳头替他生气的模样有趣,微微笑了。
三百年前太遥远了,遥远到,当初心灰意冷出走玄心门的师父,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之后,在师祖临终前,接受了照顾玄心门后代的遗言。
林苏瓷不知道过往发生的事情,只知道,现在倒在寒潭边的这些玄心门尸体,已经口中说着‘回不来’的师父。
“那现在……”林苏瓷声音干巴巴的,他脑袋里有许多的念头,但是怎么想,都觉着不应该。
既然当初师祖把师父叫了回来,还能和平共处这么多年,现在这一出,又是闹得什么?
“人心不足……”轻缶似乎在叹息。
“他们想要抢夺四方门的领地。”
林苏瓷一愣:“什么?”
四方门巴掌大,在山间几乎都没有什么痕迹。玄心门经历数百年,比一百个四方门都大,怎么还会觊觎这一点小地方?
林苏瓷又想到了,当初和玄心门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秘境的那件事,他并不知道后续怎么解决了。当时四师姐说,宴柏深去搞定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他还以为,玄心门从此以后,会彻底和四方门掰扯干净,等他们满门被灭时,四方门就能独善其身,从大魔头的手中躲过一劫。
可是,玄心门没有悄悄就此掰了,烧上门来了!
“我曾经回来的时候,是自断修为的。”轻缶简单解释了句,“他们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