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瞿说:“如你所愿!”
他暴怒摔门而去, 房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独留顾茗在漆黑的暗室。
顾茗朝后跌过去, 靠墙滑落,脱力般坐在了地上, 耳边能够听到他的军靴敲击在通道里的声音,那么响亮,渐渐远去, 直至不见。
紧绷的心神渐渐松懈,良久之后她扶墙站了起来, 从暗室里出来,才发现唐平守在几步开外,他走路无声的么?
唐平见到她出来, 忙凑了过来,说:“顾小姐, 少帅离开的时候说让我帮您收拾行李, 让您今天就离开少帅府, 以后您就自由了!”
顾茗顿时精神大振:“少帅真这么说?”
冯瞿出去的时候, 铁青的脸色,极力克制着盛怒,说话的声音尚算正常,唐平却没想到他要遣散顾姨太。
他心心念念把人带回来,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暗室里都说了些什么, 竟然导致少帅做出这么激烈的事情。
唐平对顾茗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还从来没见过少帅如此生气。
他小心翼翼问:“顾小姐, 您对少帅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顾茗:“真话啊。”她解释:“你知道的,真话通常都不是那么好听。”
唐平:“……”听起来好有道理。
他们从军政府监狱出来,发现小汽车已经被冯瞿开走了,门口的守卫说少帅开车的速度很快,好像有急事要赶着回去。
顾茗心想:冯禽兽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差,连几句真话也听不得。
唐平无法,只得让监狱里押解犯人的军车送他们回城,两个人坐在后车厢里,一路颠的尘土飞扬,好不容易到达少帅府,林妈迎上来关切的问:“一起出去的,怎么只有姨太太一个人回来了?”
顾茗安抚了她两句,上楼去收拾行李,唐平宣布了冯瞿遣送姨太太的决定,惊的林妈大张了嘴巴:“两个人不是好好的吗?这又是闹什么故事了?”
她侍候顾茗半年,渐渐拿她当女主人待,真没想到这两人还能分开。
唐平也是愁眉苦脸:“林妈你是不知道啊,上次顾姨太在沪上走失,少帅一直很关心她,还派了我带人专门去沪上保护她,这次可好,居然直接放她走了。依我看,少帅心里明明是放不下顾姨太的。”
林妈:“会不会是大帅府那边要给少帅娶亲?尹真珠小姐那天可是来过的,会不会是她说了什么?”
楼梯栏杆处伸出个脑袋,显然已经偷听了好一会了。
“真的?大哥要跟小嫂子分开了?”冯二公子一拍栏杆,用庆幸的口气赞扬了顾茗的行为:“大哥也的确配不上容城公子!这事儿肯定是容城公子提议的!她果然没让白让我喜欢!”
林妈:“……”
唐平:“……二少,您站在哪一边?”
冯晨幸灾乐祸:“早晨两个人神神秘秘出去就不带我,原来是去谈分手了。我当然是站在……”他有求于冯瞿,居然难得识时务了一会,将后半句话吞在了肚里。
他当然是站在容城公子这一边了。
三个人议论几句,唐平去书房抽屉里拿了个盒子,捧着去了二楼的卧房敲门。
顾茗的东西并不多,她的手稿,公西渊的剪报,以及学校的书,简单收拾几件素净的旗袍也就差不多了,一只藤箱就足够了。
唐平将手里沉甸甸的盒子递给她:“顾小姐,这是少帅给您的遣散费。”
顾茗一直很好奇传说中少帅巨额的遣散费,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五只大黄鱼:“少帅很大方啊。”然后阖上盒子,推了回去。
“替我谢谢少帅,我与少帅之间银货两讫,不必破费了。”她说。
她下楼之后,与林妈告别,唐平要开车送她,被她婉言拒绝,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少帅府,身后冯晨紧追不舍:“先生等等,让我送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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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冯瞿坐着汽车回来了,应超打开车门,将喝的烂醉如泥的少帅扶了下来。
林妈在家里望眼欲穿,见到冯瞿喝醉酒回来,一边去沏热茶,一边吩咐佣人煮醒酒汤。
一夜无话,次日冯瞿头痛欲裂床上爬起来之后,召唐平问话,听说顾茗竟然拒绝了他的巨额遣散费,面上神色愈发不好了。
“她拒绝了遣散费,身上也没什么钱,以后怎么生活?”
唐平心想:她都不是您的姨太太了,少帅您也操心太过了!
之前遣散的两位姨太太也不见您这么关心。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讲给他听,唐平想想,很委婉的说:“少帅,现在报纸的稿酬都不低,顾小姐又名声在外,听说很多家报纸都巴不得能约到她的稿件……”
冯瞿揉揉额头突突造反的筋,语气不甚好:“你昨天把她送哪了?”
这口气好像要反悔,随时开口要把人接回来。
唐平更加小心了,生怕哪句话惹的少帅不痛快:“……顾小姐拒绝了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