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迟槿牢牢挡在了视线之外。
俱是修士,寻常耳语该当听得一字不落,此刻却觉那声音都似乎蒙上了几层厚厚白纱,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楚洵好笑摇头,心知恩人这是在警告他了,便自觉离二人远了些,重新将注意放到两家弟子们身上。
而被戚施挡在他与迟槿之间的悄悄话,却并不是什么初表心意的情人间独有的、甜滋滋的细语。
戚施是在告饶。
动身之前,迟槿叫他收敛,他应了。
可事到临头,却不知哪里来的独占欲作祟,明明楚洵已在视野之内,却依旧抱着迟槿不肯撒手,将二人的亲密姿态表露无遗。
就在方才,楚洵探寻视线瞧来时候,迟槿恨不能躲起来。现在也不管戚施好话无数,全当做听不到,冷着脸不予理会。
尽管如此,戚施却知道他的师兄并未真的生气。若他师兄真的生气了,不可能任由他攥着手。
是了,仗着两人宽大袖袍的掩护,戚施仍未松开迟槿的手。哪怕他分明答应过他的师兄说,到了人前便松开他的手。
可到底舍不得松开,半点也舍不得。
十年间,他午夜梦回,无数次梦见他的师兄。却每每只能看到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无论他怎样去追,怎样去赶,怎样去喊,怎样去求,都留不住他的师兄。
他因此几次险些魔障。如今老天遂了他的心愿。他的师兄停了下来,回头看他,喊出他的名字,还朝他伸出了手。
哪怕明知自己卑微丑陋,哪怕明知自己修习邪门歪道,哪怕明知他万万配不上他的师兄,哪怕他曾无数次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再靠近师兄,却仍在他的师兄说要放弃自己的刹那间,慌得抛弃了全部顾忌,抓住了他师兄的手。
抓住了,便再也不愿松开,再也不会松开,再也不能松开。
其实他早就清楚,说什么不能连累师兄,都是自欺欺人的空话。他之所以不敢出现在师兄面前,无非是害怕。
害怕师兄拒绝,害怕师兄的嫌恶视线。原想他日登顶再去寻他的师兄,可师兄既愿与他携手,那便早早顺了自己的心思,再也不放开他就是。
想着,戚施又将声音放低了些,委委屈屈地道:“师兄,你莫不理我。”
迟槿终于心软,转头看他,道:“可知错?”
戚施连连点头,声音很是诚恳:“师弟知错了。”
“错在何处?”
“答应师兄于外人前收敛却未曾做到。”
——错在未曾早日与师兄相认,生生浪费了一个月的光阴。
“可还会再犯?”
“万不敢再犯。”
——但真到外人面前,多半还是会忍不住亲近师兄。好叫旁人知晓,师兄是我的,趁早歇了接近的心思。
“那便将手松开。”
戚施却是握紧了他的手,笑了开来:“反正旁人瞧不见,等到试炼结束再松开不迟。”
——等到试炼结束,再寻其他借口接近便是,总不能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迟槿被他噎住,恨恨瞪他一眼,道:“何时面皮变得如此之厚了?”
戚施微笑不答,轻轻搔刮他的手心,心道:“全是师兄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