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略一思索,轻叹一声道:“罢了,你等带了此人去罢。”转眼瞧林凡仍站在当场,又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纵让你强行将他留住,也不过行尸走肉一具罢了。”林凡心伤已及,这林自强与自己虽相识不久,但交情不可谓不深,前一日他还与自己有说有笑,如今却已魂断于此,此时听得花悦言语,明知她所言自有道理,脚下却仍挪不开来。
江道明瞧他神情,轻叹一声,上前去便将他拉到一旁。那黑白无常见林凡被江道明扯开,各各上前一步,只听赵三娘道:“黄泉路上无客栈,林自强,早早上路罢。”黑无常王力手中镣铐一挥,便往林自强身上锁去,又是一扯,那林自强魂魄便从体中冒将出来。
林自强魂魄离体,脚下飘浮不定,眼中扫过众人,却是一片迷惘。那白无常赵三娘又道:“前路无尘,往事无烟。忘川彼岸,奈何奈何!尘世且忘,莫留莫恋。”说话间迈开步子,便要离去。黑无常一手拉住锁链,也自跟在他身后。
走过两步,却听林凡叫声:“留步!”二人应声而停,白无常赵三娘回过头来道:“你这小朋友,着急什么,时候到了自会相见,又何必急于一时。”林凡一听此言,心中恍惚间竟觉得有些道理,寻思道:但凡是人,生命终有尽时,又何必执着纠缠于一时?!寻思间轻叹口气道:“可否待我为林叔念篇经文?!”黑白无常二人面面相觑,却听花悦道:“且成全了他罢,下头若有怪罪,尔等自道是我强留便是!”赵三娘捂嘴呵呵一笑道:“花天主当真深得咱家之心,但这般话语,却是言重了。”转而又对王力道:“咱们天天如此,年年不变,枯燥得很。此刻且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何?!”那王力瞧他一眼,虽不答话,却是微微点头。
林凡见二人应允,便即就地盘坐,稍稍记忆一下,便将那地藏经朗朗读出。说也奇怪,那地藏经他只读过一遍,过后也未曾再瞧一眼,那经文却似刻入他脑中一般,想之即来。
那地藏经艰深晦涩,聱牙诘屈,天色已在林凡读诵间放亮,待得林凡将经文尽数念完,转眼瞧去,却见那林自强脸色祥和,眼中直视朝阳,他魂魄之体,如此直视阳光,却也无不适。众人见状心中只有啧啧称奇,却听那赵三娘嗬嗬笑道:“林自强,你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呀!如今超脱轮回,可真羡慕死咱家呢!”林自强含笑扫过众人,轻声道一句:“多谢!”便即转过身子,大步跨去。赵三娘慌忙追将上去,边走边喊:“哎哟,你可等等咱家呀!”那王力转身对花悦稍一稽首道:“花天主,我等告辞了。”见花悦点头,转过身子便跟了上去。走过几步,三人便消失在草木之间。
林凡瞧着三人离去之处,呆怔片刻,便转过身子,从林自强身上抽出荡魔剑来,用剑着地挖开一坑洞,将林自强葬了,又砍下一株树木,刻字为碑。如此摆弄妥当,瞧着林自强之墓又呆呆站立半晌,方才回过头来,说道:“走罢。”众人跟上。
如此众人在路边拦了辆车,司机侧目不提,各自回到家中。林凡方才进门,却遇陈明明刚起床来,陈明明本两眼惺松,见到林凡一身血渍,一下吓得全醒,问他发生何事,林凡含糊回答,连道没事,只让他帮自己请一天假。陈明明问不出结果,又瞧林凡无恙,只得自顾上班去了。
林凡勉力洗漱过后,换了身衣服,只觉浑身仍有些疼痛。转眼瞧见梄魂竹,便寻思要去寻那江道明释出阿雪。转而又一想,江道明师徒已一夜未眠,又酣战半夜,各有损伤,定是疲惫已极,阿雪在栖魂竹中已是无碍,待他二人休憩一天再去不迟。当下按捺心思,也自回床睡去了。他这一夜先与刘一倩纠缠许久,后又受过清净散人一掌,且不遗余力为玄阳子与林自强度尽内息,早已疲惫不堪,如此在床上躺下片刻,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只见天色已过晌午,窗外太阳正火辣辣晒将下来。随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却突觉神清气爽已极,再觉不出半分不适。当下出得厅来喝过一杯清水,又取过栖魂竹,便往江道明处走去。
到得江道明处,只见他门户洞开,江道明常夜不闭门,也无甚奇怪,便径直跨步入内。入得内里,只见玄阳子与江道明已自醒来,玄阳子端坐烹茶,他脸上虽仍少有血色,但瞧来已好转不少。江道明却自懒散坐在地上。二人见林凡到来,笑着招呼。
林凡上前也与江道明席地而坐。甫一坐下,却听玄阳子开口道:“林凡,今日闲来无事,可有兴趣听老道讲个故事?!”林凡尚未回答,却听江道明笑道:“我师父可是个故事坛子,你可得好好听了。”林凡微微一笑道:“可好,我打小便爱听故事,那便请道长讲来。”
玄阳子含笑瞧他一眼道:“咱今日要讲的却是个佛家故事……”江道明插口道:“师父,你可是个道士,却讲什么佛家故事?!”玄阳子瞪他一眼道:“有何不可?!好好听着便是!”江道明讪讪一笑道:“好,好!你说,你说!”玄阳子在心中略一整理,便说道:“却说在某山县之中有一得道高僧,他每日礼佛讲经,德高望众,颇得众弟子爱戴。这高僧有一日外出,却偶遇一狗儿跟随。那狗儿一见高僧,便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