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蓉这话倒也不错。为了能赶在中秋佳节前回府陪老娘吃一顿团圆饭, 袁成阳这几日可不是日夜跋涉?
天气渐渐变冷又劳累的情况下, 身上的骨头都是硬了相仿,尤其是膝盖处,更是针扎一样痛。
寻常人怕是早受不了了, 也就袁成阳这样的汉子还能打熬的住, 殊不知太过疼痛之下, 冷汗早把内衣都给浸透了。
高氏先前只是过于欢喜, 才会忘了这一头, 这会儿听了高玉蓉的话, 忙细细审视,才发现袁成阳可不是眼窝深陷、脸色发青, 气色一瞧就很是不好。
只那什么贵人之言,高氏却明显没有听进心里去, 只一叠声的吩咐身边的仆妇:
“快去,寻个人拿了咱们府里的帖子去太医院……”
“娘——”袁成阳有些无奈,忙拦住想要往外跑的下人,“您怎么忘了,儿子这症候, 太医院也是无能为力, 不然, 儿子何必要出府寻医呢?”
高氏呆了一下,恍然意识到, 可不就是儿子说的这个理?一时大恸。
高玉蓉如何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斜了一眼始终不曾开口的蕴宁:
“老祖宗莫要难过, 这不是还有二叔祖的贵人在吗?都这个时候了,宁妹妹还要端着,难不成是想要老祖宗亲口求你不成……”
还要再说,却被泪眼婆娑的高氏直接打断:
“好了,怎么如此饶舌!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阳哥儿清静清静。”
又拍着袁成阳的手:
“你想要疼谁就疼谁,既是瞧着宁姐儿顺眼,往后便多让她陪陪你便是。”
又看了一眼蕴宁,视线里有伤痛,却唯独少了排斥之意:
“你以后多孝顺你二叔祖,也不枉他一片疼你护你之心。”
罢了,既是小儿子想要护着烈哥儿这个女儿,自己这当娘的,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如何也不能让他回了家还不能顺心顺意。
老祖宗这是,接纳了宁姐儿的意思?本想着老祖宗那般执拗的性子,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认下宁姐儿这个曾孙女儿呢,再不想这么快就吐了口。
聂清韵眼睛眨呀眨的,如何也不敢相信,实在是袁家老祖宗什么时候恁般容易就被打发了……
高玉蓉何尝不傻了眼——眼前这幕,跟设想的差别也太大了吧!老祖宗不是最疼二叔祖吗?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追着袁蕴宁让她出手救治二叔祖吗?然后便会顺理成章的发现,什么贵人不过是袁蕴宁耍的手段而已。
待得袁蕴宁彻底失去了老祖宗的欢心,自然在这个家里再站不住脚……
至于自己,有老祖宗护着,却也没有那个人能动的了,毕竟什么子虚乌有的贵人之说,可全是袁蕴宁自己搞出来的……
结果倒好,老祖宗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如了袁蕴宁的意。
蕴宁也有些意外,只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稍稍一想,就懂了高氏的言下之意。古话说投桃报李,二叔祖既是这般待自己,蕴宁何尝忍心看他被疾病折磨的这般形销骨立?
好在这会儿不独九叶瑾的药膏是现成的,便是金针之术,其他人也是做不了的,也算是配得上“二叔祖的贵人”之说吧!
当下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不想却被聂清韵捉住衣襟,更是频频使眼色,低声道:
“咱们走吧,待会儿再来侍候老祖宗。”
这时候自然要懂得见好就收啊。毕竟,所谓“贵人”,分明就是二叔祖顺口胡诌的,老祖宗的样子分明是瞧出来了,却依旧愿意成全,还有比这更皆大欢喜的吗?
蕴宁如何不明白聂清韵的意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二叔祖这会儿怕是疼的厉害,我既是有法子,如何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老人家受苦?”
“宁姐儿,别使性子——”聂清韵吓了一跳,心想宁妹妹这会儿怎么了?二叔祖的风湿症可是遍请天下名医都无济于事,便是宁姐儿的祖父程仲老先生可不也亲自看诊过,不是依旧铩羽而归?
退一万步说,便是再有个神医祖父,又和宁姐儿何干?
可宁姐儿的性子,分明也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徒啊……
正栖栖惶惶站在旁边的高玉蓉正好听见,登时和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直接探手一下抓住聂清韵,用力往旁边一推,阴阳怪气道:
“韵姐姐这是做什么?看不得二叔祖好不成?明明宁姐儿说她有法子,你如何还要死活拦着?”
又冲着高氏高声道:
“宁姐儿有法子让二叔祖少受些苦,老祖宗何不让她试试呢……”
再没想到世上还有袁蕴宁这样的蠢货。老祖宗都愿意捏着鼻子认了,她倒好,还就蹬鼻子上脸了!既如此,可不得想法子成全她?
高氏果然回头,眼神明显颇为不悦。亏得袁成阳及时开口:
“母亲……”
才好容易把到了嘴边的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氏这般作态,若然是府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