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再看一个恶魔。
有一个精灵族不停喃喃道：“我们精灵族中出了一个叛徒，这一定是从魔族混进来的奸细。”
一旁魔族的表示不服：“如此卑鄙无耻，是血族的才对。”
说话的声音细若蚊吟，原本握笔的手停下，林寻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高冷的精灵都吓得哆嗦，更何况是魔族。
一时间竟没有一个学生走，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寻批改的卷子上，每当他将批完的试卷放在一旁，所有人的心就是一紧，随着月色加深，林寻活动了一下肩膀，抬头看着座无虚席的大教室，有些讶异：“你们怎么还不走？”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既然都在这里，”数了下批完的张数：“我先从已经改完的卷子中挑出三名。”
素白的手指‘刷’的抽出一张卷子，所有学生内心像被纸划了一下，也倏地收紧。
很快，三张卷子已经抽出，对于林寻来说，不过眨眼，对于底下的学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第一个是……”
“月神在上。”
“黑暗女神在上。”
“炎黄保佑。”
轻喃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个种族的学心都在默念着自己信奉的神灵，祈求诸神保佑，千万不要抽到自己。
“莉莉丝。”林寻率先拍了拍手：“大家为她祝贺。”
啪啪啪！
掌声如雷鸣，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再管女神不女神的，大家的想法空前一致：不是自己就行。
莉莉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第二个名额很快也被宣布，中奖的是刚刚说话的精灵，鼓掌的时候，坐在精灵旁边的魔族都没有办法幸灾乐祸，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可见尤金是真的丧病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林寻看了眼卷子又快速朝背面合上，“第三个是……”
无数吸气声。
林寻又看了一眼，“第三个是……”
再次吸气。
林寻依旧没有念出答案，“第三……”
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讲台下有个狼人没忍住直接当场变身，林寻手指一弯，决定见好就收，看着第一排正中间的杜兰特道：“恭喜你。”
此刻杜兰特瞳孔已经被逐渐加深的红色模糊地看不清，林寻没有关注他的愤怒，倒是盯着这双眼睛多看了一会儿，同样是红色，那晚他见到的血族却深沉许多。
他收回目光，抱着卷子往外走，“大家不要心急，明天改完还会有三个名额。”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林寻怕是会被身后目送他离开的视线戳的千疮百孔。
这一夜，对帝国学院的新生来说是个不眠夜，谁知道明天被挑中的会是谁，夜晚有流星划过，真的有人爬起来赶忙系了个结，虔诚许愿。
……
阴冷的夜风，月光被还没来得及抽芽的大树分割成几部分，映照在地上显得鬼气森森。
丹穿的很单薄，在他对面，站着一个男子，如果林寻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就是他卖蘑菇时救下的血族。
“好久不见了，丹，”维亚低低笑了声，“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还活着？”
“能逃出血族七殿的追杀，算是有些本事。”丹冷漠道。
“血族领袖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我的，”维亚的声音很轻柔，跟舒缓的月光一样，“而你，不过是人类生下的贱种，是血族耻辱。”
绿色的藤蔓从袖子中一点点爬出，丹道：“能让你再说话，的确是我的失误。
“啧啧，”维亚摇头，“虚弱到只能用精灵族的法术，真是可怜，你瞧，这就是血统不纯的悲哀，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要命的虚弱期。”
……
轰隆一声。
林寻脚下一滑，以为是闪电，但看天空，没有什么特别亮的地方，周围黑漆漆的，他有些后悔抄近道走这条没什么人的小路。
前方一棵倒了的大树横在路面上，上面还在冒着烟。
“好像真的有雷电。”
推测会下大雨，林寻加快步伐往前走，从大树上跨过去时，意外看见旁边还躺着只蝙蝠，翅膀被烧出两个小洞，此刻一颤一颤，距离这只蝙蝠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只蝙蝠，体型相对小一些，哼唧哼唧的，似乎伤的也挺严重。
他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又退了回去，“书中说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一左一右拎起两只蝙蝠，林寻自顾自道：“别浪费了，还可以带回去入药。”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两只手上拎着的蝙蝠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