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某个沉黑的身影。
“师父,这一次我错得很离谱。”他平静的将最后一根杂草扫开,“我害死了徐静,您的亲生女儿,我的亲妹妹。”他放下手站起身来,眼神没有什么波动,“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甚至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我一生都在背叛别人伤害别人,人性泯灭,理应神鬼俱弃。我这次回来已经做出了决定,师父,您还肯收留我么?九泉之下,可还有我的立身之处?”
他的语气很空洞,仿佛只是一具木偶傀儡,手中寒光一凛,竟然掏出了一把短匕首,“走到这一步,我真的不想活。”
他最后抚摸了下这块石碑上的刻字:恩师徐莺莺之墓。如今恩师名节已正,他最后的心愿已了结,只可惜这处埋骨地只有他一人知晓,此番离别,怕是没有人再会年年祭拜了。
不过也好,一抨黄土埋白骨,也不必担心日后是否相负。这样想着,他抬起手来将匕首抵在心口,面上毫无惧色。
他作为徐宁的人生很短暂,也很简单。
不过就是爱恨……与别离。
双手紧握匕首,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怕死,却不敢活。
“且慢。”不远处有人低喊一声,声音生冷但气息虚弱,徐宁不管不问一刀刺心,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被一物弹来,刀尖在心口划出一道半尺长的血口子来。
“为什么自杀?”那人扶着树干喘了口气,饶是他再怎么撑直身子也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眩晕之色。
“不想活,便自杀。”徐宁抬头看着他怔怔的出神,“重开宴,你怎么了?”
“我救你一命,你可报恩了?”那黑衣公子倚住了一棵树,脸色很苍白,表情很冷漠,“你欠我的、欠这天下许多人的什么时候还?”
徐宁摇了摇头退后一步,“对不起。”
呼的一声,树林间多了许多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领头的是一名脖颈上纹着唇印刺青的血衣人,十余把长剑透着新鲜的血腥味,火把的光芒在黑夜中飘忽。重开宴眼光冰寒,但并没有出乎意料,“余行之……”徐宁愕然张口,“不是我。”
那血衣人扬声出令,鬼面杀手毫不迟疑的围了上去,竟没有给人丝毫喘息的时间。重开宴身影一闪挡在了徐宁面前,侧身扬手,数枚铜钱飞射出去,几名鬼面杀人受创后退,噗的一声,衣袍溅血,他身子一僵转过头去,眼底泛着熠熠冷光。
徐宁的手中握着的第二把匕首已整个没入他侧腹,他弓着脊背低低喘息,“那句‘对不起’想说的……是这个。”
重开宴侧头看着他,眼底的冷漠慢慢转为讥讽,“你……”
徐宁猛地拔出匕首,鲜血四溅,重开宴手按伤口踉跄一步,单手撑地跪倒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失望,只有嘴角还挂着一丝奇异的笑意,那上扬的弧度很孤傲。
“咳咳……你很好……”他冷笑着抬起头来,数把长剑架在脖子上,他脸上毫无惧色,只是直直的看着徐宁。
徐宁手握匕首立在原地,“师父的尸骨并不在这里。”
重开宴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我该想到的,你想让她复活又怎么会把她埋进土里等兽啃虫咬……这世上能拿来威胁你的东西,只有那具尸体……咳咳……”
“等他们把师父的尸体还给我,我将师父彻底下葬便自尽,梦我已经做过,我现在不再抱有那种幻想。”徐宁的眼神始终很平静,“我在断气前会把自己千刀万剐,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畜牲。”
“我救你一命,你给我一刀。”重开宴低低的笑着,“你很好,好到我觉得你……不该死。”
“不该死么?”徐宁神情一动,随即恢复正常,“你伤病交加已经糊涂了,别担心,姑娘很快会到,如果她在主人之前找到你你应该不会死的。”他朝那名血衣人点了点头,重开宴眼光微动,忽然一矮身子翻滚出去,呼的一声,一道银光横扫而出,顷刻间杀伤数名杀手。
“小心!”血衣人大喊道,“他那兵器很古怪!别靠太近,换*!”林中传来齐刷刷的武器更换声,重开宴闷哼一声向前栽去,一枚弩箭扎进了他的后肩,他以手中的银色长剑支住身子单膝跪地,脸上仍是一片冷笑。
徐宁蹙起了眉,“你们不能杀他。”那血衣人笑了一声,“杀他自然是不行,可是弟兄们,这家伙可是曾经上过姑娘床的人,你们确定要这样放过他?”周围顿时起了一阵金铁交击声,几名鬼面杀手将长剑相击,面具下发出阵阵阴笑。
重开宴低头喘息并不言语,鬼面杀手围了上来,徐宁终于变了脸色,“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很强的么?”
重开宴慢慢的说,“我在想……”“想什么?”他急切的打断了他,重开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在想,一个誓言能让人良知泯灭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他闭紧了嘴。
“为何我就很少遇见这样的人?”重开宴低垂着头,“实在很少……很少……”
“你?你很羡慕?”
“有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