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皎坡上一片荒凉,重开宴弹了弹身上的落灰,周围一地碎石,他若不说便无人知:那玄武岩是他一掌击碎的。 他抬头看去,武当弟子已经离开,皇陵外只余邱少平一人迎风远眺,从背影看来,这位心高气傲又胆小怕事的少侠还是可以有点深度的。 “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秋风凛冽,地上的无名氏已被江湖人士处理掉,只余一块遮蔽尸体的白布。阴风萧瑟,略经吹鼓,沾满血迹与污渍的白布轻扬而起,随风飘去。 身形清瘦的少年背对着他,“你怎么知道的?”那声音一变,已转为少女声线。 重开宴漠然抬眼,“我虽三年未出世,却也知道江湖上根本没有出云门这个门派。” “现在没有,你怎知将来不会有?”那少女哼了一声,“我到底哪里露了马脚。” 重开宴干咳一声,“你的易容术没有问题,拟声也十分完美,只是先前奔逃到主墓室时你的衣领散开了……” “什么?!”那少女一拂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白嫩的脸颊泛着嫣红,向他怒目而视,“你,你居然——” “都怪那墓穴机关太凶险。”江浸月和上官茉莉随后跟了出来,前者微微一笑,“让颜姑娘乱了分寸。” 重开宴蹙眉,“谁?” “原来你认识我。”少女单手叉腰,横眉冷眼,“我对这坟地里发生过什么事没兴趣,此次只是想来见见能让我兄长心心念念、念念不忘、寝食不安、思之如狂的男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青衣侯果然好大本事!” 江浸月小声提醒,“她是‘水云袖’颜小路,她义兄是‘离玉刀’楚骊歌。” 重开宴皱眉,“谁?” 颜小路瞪大了眼睛,“你,你把我哥忘了?!” 重开宴不理她,转头问江浸月,“楚骊歌是谁?我见过么?” 江浸月无奈道,“就是,刀长三尺,刀呈青色,刀柄缀珠‘鲛人泪’……” “哦。”重开宴点了点头,“那把叫‘骊珠’的刀。” 颜小路气结,“你记得骊珠却不记得我哥?” 重开宴一脸坦荡,“他的刀很好看。”他又道,“我记得他被人捅了三十三刀,现在可好?” 颜小路咬牙切齿,“他知你定会有此一问,特意让我转告你,他很好,假以时日就会来找你。” 上官茉莉凑到江浸月耳边小声问,“捅了楚骊歌的不会就是他吧?”江浸月一脸神秘的点了点头。上官茉莉撇了撇嘴,“楚骊歌怎么没告诉他妹子?”江浸月轻咳一声,“他那种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 重开宴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颜姑娘,关于青衣侯的事情……”他未说完,颜小路已脆声笑道,“放心,不出三日,青衣侯重现江湖之事武林中定会人尽皆知,人,尽,皆,知——” 一只渡鸦低哑的叫唤了两声,振翅掠向长空。 三日后,小莱客栈。 “嚓。”两根筷子同时夹向同一根咸菜,相互交错在一起。 桌子那头的红衣女侠怒目相视,桌子这头的黑衣公子冷眼相待,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两人之间剧烈交击。 店小二满头大汗,“两位,我再去给你们拿一盘……” “就要这根!” 两人同时转头,店小二用托盘半遮着脸,迈着小碎步退下了。 “我说,你有这么穷吗?穿着这么好的衣服戴着这么好的簪子就在这儿吃咸菜!”上官茉莉一条腿踏在长凳上,“亏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因为只有咸菜是点白米饭就会送的,你放不放开?” “不放!” “……”重开宴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满脸微笑,伸手从桌下拿出一物,“喝么?” 上官茉莉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桌子底下是有暗门么?怎么每次都能拿出一瓶白玉?!” 重开宴有些感慨的摸了摸温润的瓶身,“它只剩一个瓶子了。” 上官茉莉瞠目结舌,这人没事干老带个空瓶子在身上干嘛?难道,闻闻酒味,过过酒瘾?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