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萧老顺着周浩的眼光看向书房,反问道:“难道周老弟也懂得书法?” 听到书法这个词,周浩面显羞涩,自是,在周浩的感知中,自己这才学了几天的鬼画符,应该算不上书法吧?印象中,书法都是那些皓首白须长辈写出来的才叫书法。 “我哪里懂得书法,只会拿着毛笔乱画而已。”此刻的周浩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以周浩的感官,写的那些字都不过是些符号而已,没有想要的那种韵味在里头,哪算的上书法? 可听了周浩的话,心头痒痒的萧老眼睛一亮,已经把想要和周浩继续交代的事情忘掉,赶忙周到案台前,伸手指着常年铺就的宣纸,说道:“何不写几个来看看,老哥我也好替你参详参详。” 本就冲着这个来的周浩也不客气,从太师椅上坐起,走到案台前,接过书桌前,见着爷爷和周浩都有如此兴致,萧龙象也凑了过来。都想不到周浩这个年纪,居然还有学习书法的兴致! 手中拿着笔,想着怎么也不能在这位书法大家面前折了面子,虽然学习毛笔字才没几天,可史书却是读了不少,怎么也得凑点诗情画意出来。 不由得想到那天和李文栋在天冠酒店顶楼,俯瞰整座城市的情景。 胸中登时激荡起一股豪情,一手按住宣纸,俯下身子,缓缓运笔写下一行正楷。 写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萧老脸上并无特别的神情,可从第二个字开始,萧龙嘴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只见,纸上随着周浩运笔,慢慢呈现出一行诗来。 ‘皇图霸业酒与诗,不尽烟雨共空蒙。’ 当最后一个字写完,周浩拿起笔准备放在砚台上时,眉头却微皱起,觉得还是不太满意,随即又重新沾了些墨水,将毛笔悬在宣纸上空。 却没注意到,此刻萧炳生和萧龙象嘴巴微张的呆滞表情。 又是身子一俯,一手按着宣纸,在那一行正楷下面重新用草书写下:金戈铁马入梦来,凭栏提壶醉云风。 提笔写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不由得啧了一声,习惯性的就准备把桌上的宣纸扯下揉成一团。 见着周浩掀起桌上的宣纸,边上的萧炳生府案多年,怎么不知周浩这动作是什么意思,赶忙伸手按住,几近惊呼道:“周老弟,慢着!” “嗯?怎么了,萧老?” 萧炳生身子近乎颤抖的走到案前,如获至宝的看着身下的楷书和草书,连连赞声说道:“好字!好诗!” 似乎觉得表述和还不够,补充道:“正楷端庄大气,如锥画沙,游云惊龙,还有这诗。”看了周浩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是你自己作的?” 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周浩的这一行诗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却只见周浩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回道:“随便写的,别见笑。” 萧老即便浸淫诗词多年,也不曾做出这种气势滂沱却透无尽情商的诗句来。 回想起半生戎马,于年少时便跟随太祖一同打江山。 皇图霸业四字,于他人而言兴许只是尔尔,但于萧老看来,踏过尸山血海,亲历过枪林弹雨,这四字的喻意,又岂是外人能明了的? 是了,皇图霸业谈笑间,多少英雄杯中醉? 多少英雄人物前仆后继,鼓荡风云,其中又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即便是再华丽雄壮的诗词,都无法倾诉其中一二。 徒留身后茶余饭后的酒后说辞。 至于后半段的——不尽烟雨共空蒙。 仿佛让萧老置身于硝烟战场,又恍若隔世一般置身于春雨时的西湖,天地之间烟雨迷蒙,纷纷落入水中,不见踪迹。 仿佛是在喻意,无数英杰恰似那烟雨落入湖中,销声无影。 这是刻骨铭心的回忆,而这诗,唯有历经沙场如萧老这般功成身退的人才能看懂,也唯有看过王朝更迭,亲历英雄陨落的人才能写得出这样的诗句! 配合着楷书严谨端正的线条,更给人一种事不可为,当是如此的意味。 而下面的另外一行草书:金戈铁马入梦来,凭栏提壶醉云风。 让萧老回忆起多少次梦中惊醒,只因为梦见身处战场,敌人携枪林弹雨而来,可哪怕这样,与战友在一起,是何等豪气干云,视生死如等闲。恨不得提上一壶酒,如古时的美人依靠在栏杆上醉去,闲看风云,不理俗世。 “好诗!好诗!情景,意境俱在,透纸而出,染人心脾!” 激动的看着桌上的宣纸,萧炳生几近疯狂! 想不到这周浩不但书法造诣高绝,胸腹之间更有激荡风云的才气! 便是边上的萧龙象也犹如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周浩,似是看不够一般,在两行诗句和周浩身上看了又看。 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这就是当晚一人力敌十余人的粗莽武夫所写! 即便在先前,周浩给萧龙象的印象都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单纯以拳头说话的武夫。 却不想,这种应该是脑子一根筋的家伙,居然能酝酿出这样的绝笔和绝句? “这是我见过最上乘的书法,两种字体都有大家风范,前所未见,神韵内敛,却偏偏不同于任何一家,自成一派。” 听了这话,萧龙象愣了。 自成一派?难不成单凭这两行字,周浩已经可以比肩那些书法大师了? “周老弟,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书法,学了几年,又是何人所教?” 被这么一问,有些不明所以的周浩想了片刻,回了四个字:“五年,师父。” 似乎是早就料到周浩会这么回答,萧炳生爱不释手,仿佛抚摸着初恋情人一般轻抚着宣纸,以及宣纸上的字。 “是了,是了,如果没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