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痛意传来时,洛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摸向耳朵,只摸到一手的鲜血,他还来不及反应,墨骨又扑了上来。
墨骨紧抓着洛忧的胳膊,手指用力得陷入了洛忧的皮肤,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了洛忧的手腕,嘴里不停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又咬又扯,声音嘶哑又模糊,还带着疯癫的狂笑:“哈哈哈抓到你了凶手”
洛忧紧紧抿着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墨骨疯了,疯得很彻底,已经心理崩溃,是非不分,见人就咬,变成了一只发疯的动物。
然而,洛忧没有嘲笑,也没有反击,只是任由墨骨咬他,因为他能理解墨骨。
冷鸢是墨骨的心灵支柱,正如洛唯是洛忧的心灵支柱,为一人而活者,心中之人就是唯一活着的动力,当这个人逝去,所有的幻想与信念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如果有一天,洛唯死在了洛忧面前,洛忧完全相信,自己也会变成这幅模样,甚至更惨。
洛忧微微摇着头,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墨骨的头,甚至主动把手伸到了墨骨嘴边,任她撕咬。
在扭曲的低吼中,墨骨抓住送上来的手,很快就将其咬得鲜血淋漓。
眼看洛忧被咬得满手是血,伤口不断再生又不断出现,叶梓萧不解地问道:“你在干嘛?”
洛忧轻轻帮墨骨擦去了溅到眼睛里的血,叹声说:“让她咬吧,咬我的手,总比咬她自己的好。”
叶梓萧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有办法治好她吗?”
洛忧摇头:“身体的伤好治,心理的伤,我无能为力。”
“临江医官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墨骨已经没救了,建议我们别浪费力气,甚至建议我们早点把她击毙,省得又跑出来害人”叶梓萧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发颤,他一拳捶到墙上,把手都打出了血,“我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战友,所以我把那个狗医官打了一顿,我还告诉弟兄们,洛忧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一定能救墨骨所以,我赶紧就叫你回来,但是操!真他妈操!操!!”
洛忧任由墨骨咬他,先是从怀里拿出一支凤凰血清,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用凤凰血清治疗墨骨只是徒劳,首先,这东西只能治新伤,墨骨这种长时间自残的旧伤治不了,就算能治,治好又怎样呢?长出新鲜的血肉,让她再咬烂自己的手吗?
洛忧沉默片刻,拿出一支B级高效抗菌剂,注射进了墨骨身体,帮助她抵抗伤口的感染,不至于太早全身发炎而死,最后叹声说:“我并非无所不能,我也有做不到的事。”
叶梓萧垂头坐在地上,他吸了吸鼻子,擦了一下眼泪,沉声说:“洛忧,回来吧,回临江,墨骨变成这样,你再不回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洛忧无奈地说:“就算我有心回来,没有元帅调令,我怎么回。”
就在这时,监牢外响起了脚步声,叶梓萧本来以为是有弟兄下来看墨骨了,虽然她已经疯了,但很多士兵还是会自发下来,隔着安全距离打扫一下地上的污垢,给曾经的长官送一点干净的食物和水。
然而,当门打开的一刻,叶梓萧看见的却是联邦军服,他们并非正规军,而是大公卫队!
在大公卫队的簇拥下,叶梓萧第一次见到了联邦大公,而且是即将在共治区域重新划分后,接管临江军区的奥特里大公。
奥特里大公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从他令人带权杖出行,并放言“见权杖,如见大公本人”就可以看出,这位大公有着不屑与凡人共处的高傲。
哪怕是现在,这种高傲依旧通过细节表现了出来,他坐在四人抬着的座椅上,不想徒步触碰污秽的地面,手上还拿着一条干净的手帕,捂着口鼻,时不时露出对空气厌恶的神色。
“啊!我要杀了你!”墨骨对联邦军服似乎很敏感,一看到奥特里大公,她直接推开了洛忧,嘶吼着向前扑,不过很快被脖子上的锁链卡住,整个人摔了个踉跄,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把眉骨都磕断了,眼角高高肿起,但失去理智的她还在不断爬起,不断向前扑,试图用牙齿去咬奥特里大公。
隔着好几米远的奥特里大公冷笑地看着墨骨,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传言是真的。呵呵,你们鹰旗七将星可真有意思,一个疯了,一个瞎了,一个种田去了,还有一个每天哭得死去活来。”
叶梓萧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声说:“奥特里大公,现在还不是交接的时候,这里没你的事。”
“你该庆幸自己不是联邦人,中校,否则你的无礼会为你带来极刑。”奥特里大公根本没有正眼看叶梓萧,他讽刺地看着墨骨,说,“我只是很好奇,到时候双方权力交接需要签署文件,我要跟这女孩不,我要跟这头动物签字吗?”
叶梓萧拳头紧紧捏着,额上青筋暴跳,不服地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长官。”
“不再是了,如我所说,她只是一头动物。”奥特里大公轻轻拍了一下手,玩味地说,“我为这只小动物准备了见面礼,来人,拿上来。”
一名大公卫队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