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北伐在惊呼中轰然骤起,北伐也在惊呼中悄然结束。
就在以审判议会为首的世界联合军即将冲击共和之辉北伐军防线的一刻,就在死神与龙裔即将分出最强之名的一刻,长安帅令一路烽火传至最前线。
在帅令中,共和之辉大元帅解除了冷鸢对北伐军的指挥权,命令所有士兵即刻返程,同时,他在外交上对联邦重工军团伸出了橄榄枝,同意将此事以谈判方式解决。
这样的突发事件可以说是十分意外,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冷鸢的兵权被解除后,失去了对北伐军的直接指挥,士兵们被迫接受言和。
世界联合军方面,在联邦重工军团的中间交涉下,也没有与共和之辉的撤退部队继续鏖战,包括天启级审判者在内的所有战斗力量撤出战场,开启了对战后处理的谈判。
北伐的这最后一战,从声势来看极为浩大,真正的战斗规模却很有局限性,当然,这并不影响这场战役记载进了流传千年的史册。
十字教会圆桌骑士首领亚瑟·潘德拉贡虽死于龙威之下,却因为敢于第一个参与战斗而被当作英雄供奉,不少游吟诗人为其谱写了一首首传奇的歌曲,使其声名流芳百世。
而冷鸢战前命人雕刻一口棺材,立起墓碑刻字“故共和之辉上将冷鸢墓”,将二者置于前线死战的故事,也为她留下了“横棺立碑战群夷”的美名。
从最终的结果来说,这一场北伐战争并没有完成统一共和的梦想。
虽然共和之辉实际控制了曾经的黄河长江中间战乱区域,但黄河以北却仍处于激烈冲突的地带。
北方叛军在联邦的默许中趁势南下,牢牢咬住了“辽,吉,黑”东北三省,虽然势力不及以前,但仍对南方国土虎视眈眈,境内摩擦交火时有发生。
当然,这场劳民伤财,使得共和之辉损兵折将的北伐有意义吗?有!而且意义很大!
首先最直接的意义,共和之辉夺下了几个产量重地,解决了境内的粮食问题。
第二个,冷鸢的强悍武力以及红军的滚滚热血给了联邦重工军团极大的威慑,尤其是最后一战击杀基克洛普斯的事迹,让联邦的高层们意识到共和之辉里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龙裔,不可轻动。
因为冷鸢的存在,联邦方面对于共和之辉的直接武力干预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经济,文化,政治方面的软性渗透干预,双方的对抗也慢慢隐匿到了波涛之下,潜伏在暗流之中。
而最后一个意义,也是后世争论最多的意义,便是鹰派的崛起。
这场北伐战争不仅前线杀得血肉横飞,共和之辉内部亦是如此,在北伐末期,各地军营大规模哗变,并在一些士兵的“导火线”下爆发流血冲突。
哗变中,隶属鸽派的城防建设军死伤惨重,各军区的中高层大换血,被鹰派将士趁虚而入,一举夺走了曾经不平衡的权力。
而这些各地第一个开枪引发冲突的士兵,后经查明全都隶属已故共和国上将冷鸾旧部,这很容易让人引起一些联想。
就像冷鸢的“败走雪原”是真败还是假败,后世一直在争论,北伐末期的军区哗变也同样是争论话题:这件事究竟是巧合之下发生,还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甚至有人开始研究起北伐最初的目的,假设这规模庞大的流血哗变不是巧合,而是一个有预谋的“鹰派夺权计划”,那整个北伐的意义就被彻底推翻了!
如果北伐的真面目是冷鸢早就设计好的“夺权”行动,为的就是在战争后期制造这么一场混乱,通过哗变击杀大量鸽派中高层将领,让鹰派趁虚而入,那这场北伐就不是所谓的北伐,而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如此一来,什么《讨逆匪檄》,什么封狼居胥,什么败走雪原,什么横棺立碑战群夷,全都是用来掩饰阴谋的一朵浪花而已!
同样的,什么产粮问题,天下兴亡,为国雪耻,什么使民皆得其所,游子归家,都是虚伪大义的牺牲品!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北伐根本不是为了人民而发动,也不是为了国家而发动,完全就是“鹰派崛起”的垫脚石!
之前,政治体系稳固,鹰派不可能对当权的鸽派下手,可北伐战争后期摧毁了共和之辉内部的稳定,使其风雨飘摇,鹰派有了对鸽派下手的机会!
在那种哗变中,很难分清到底谁是对谁是错,就算送上军事法庭也面临着证据缺乏,难以指控的问题。
而且哗变之后,鹰派趁虚而入,从鸽派的尸体上接走血淋淋的权力,这一切让中央体系无法阻止,因为这种现象不是个别,而是大面积的!
如果再发起一场政变,把这些崛起的鹰派又重新压下去,那好了,联邦的官员得乐开花,每天磕着瓜子看共和之辉内部杀得昏天暗地,最后沦为三流国家。
所以,鹰派崛起已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而且是拜这一场北伐所赐,是北伐末期堪称“国难”的局面给了他们崛起的机会。
然而,谁也无法保证这不是一个巧合,一切会不会真的只是特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