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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饮马(1 / 2)

自族人被掳,将士星散,曲儿和一干侍女被挟往夷地,虽则保住了性命,却也受尽了千般委屈,万般苦楚,与这群夷军野人一路辗转半月有余,终不知要去往何处。

曲儿和髻云同乘一车,只在夜间驻扎时舒展少许,白日里三餐饮食均按时供给,未曾短少。

那红袍夷将虽时常在曲儿车架旁用言语轻薄,曲儿却只以正礼相待,谈吐举止毫无半点水性,常将夷将呛的是膛目结舌,无言以对,谅他本就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若是连这套虚文浮礼都去了,硬要强求,只怕更要被人耻笑,几番下来,只觉好没些意思,也渐渐不作理会,尽力赶路。

一日夜里,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又忽降起一阵大雨,豆大般雨珠打得车架砰砰作响。

髻云探头去瞧,却是雨下得太大,一时打的满脸是水,退了回来,曲儿忙拿了帕子擦干,又从袖间摸出两颗小小碎银,髻云会色,探头再去顾盼,朝那随架兵士放声喊开。

只是骤雨狂风正在势头,兵士被吹打的左右蹒跚,自顾都且不能,谁去应她。

忽一黑骑往前队赶去,听得车架中呼叫,顺势凑到跟前。

髻云见是个汉人模样,急问了句:“今夜为何还不驻扎?”

黑衣听说不愿应答,冲她将手一摆,就要往前,髻云倒是手下快些,急将那缰绳夺住,作个憨笑又与那银子塞去。

黑衣附耳道:“鲜卑人地界,要尽快些赶路过去。”说罢加一鞭向前便去。

髻云听得只是偷笑,想这野兵蛮痞杀掠一路反倒怕起鲜卑人,真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急回车内,拉住曲儿手道:“外面风大雨大,兵士懈怠,依我看脱身只在今夜!”

曲儿回道:“留在这里终是受辱,纵然冻死饿死也是清白,这就准备。”

两人即刻换了身黑衣,将头发、鞋裤等扎缚停当,又将常用物品扎成两个小包袱,一人一个背了,坐等机会。

未及一刻,只觉山涧中一片震动,浑似万千巨石滚落般砸来一般,大地震颤,前队中一片惨叫,霎时人仰马翻,喊杀一片。只听那刀砍斧劈,人嚎马嘶声震彻山谷,后队人马急急地往前奔去,前队山呼海啸般往后溃来,也不知是敌是友,是兵是将,只管蛮声夷语胡嚷乱叫,厮杀一气。

二人惊吓不小,急想趁乱走脱,谁知那车门却是从外面锁紧的,凭你手推脚蹬只不能开,髻云爬窗去试,头是能出,只恨无缩身之术,巴掌大的空挡,身子如何挤得过去。

曲儿慌忙间将身上剩余银子尽数摊出,看没多少,又取那包袱中随身饰品放做一堆,对髻云道:“快喊个人来,只要他能开了这门,都尽数与他。”

髻云听得真切,冲着窗外去喊:“银子,银子,我这有一百两银子,小哥快来,小哥别跑,快来人啊…”嗓子几近喊哑,不知从何处招来一血人伸手来抓,直把髻云吓了个魂儿飞,急向回退。

只听那外面一声喝斥,霎时门也劈开,一黑衣纵马道:“黄小姐快快上马!”

髻云抬眼细看,正是刚才那盘话的黑衣,拉了曲儿不问就里即翻身上马,急急的奔逃而去。

三人乘着一骑,又值大雨滂沱,山路湿滑,马儿急急地行过一阵便无气力,黑衣下马去牵,越过了两三个山头,髻云见那林子中似有一草棚屋舍急对黑衣喊道:“姐姐撑不住了,快到那屋子里去避避。”

黑衣牵着马依旧向前只不应她,髻云摸了摸曲儿身子,直觉浑身发烫,只怕是被雨淋的厉害了,又喊道:“我叫你停下,快些停下!”

黑衣道:“停下可以,若是被人捉住了,可休要怪我。”髻云愤愤道:“被捉了与你无干。”

黑衣假笑声牵了马到那草棚。髻云翻身下马去扶曲儿,谁知她被这大雨淋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无,顺着髻云的手就坠下马去,髻云急急地将曲儿扶起来,冲黑衣喊道:“还不快去把屋里收拾下!”

黑衣显得一脸的不耐烦,转身一脚将那屋门跺开进去了,未及一刻,里面有了亮光。

草棚里什么也无,角落里堆满了稻草,破旧不堪的案几上亮着盏油灯。髻云搀扶着曲儿找一处干净地儿坐了下来。黑衣将刀放在案几上又去把门掩上。

曲儿顺着那灯光看着黑衣道:“敢问英雄大名?”

黑衣瞥一眼曲儿道:“英雄不敢,金石正是。”

髻云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道:“主顾是谁我也不知,我只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听说是一个高官。”

髻云笑道:“你说的高官应是我家老爷。”又看看曲儿道:“她正是我家小姐。”

黑衣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五日内将你等送到金州,到时有人接应。”几人一夜无话,昏昏睡去。

次早,黑衣不知从何处又牵了匹马来,三人二骑翻身上马向着金州进发。

急行了半日忽路过一处浅滩,马儿见那溪水只驻步饮水不愿向前,几人见状亦下马休息。

髻云问黑衣道:“这是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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