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庄的村东头有一个大池塘,说起这个池塘,刘应渠绝对是记忆犹新,当年他就是在这个池塘里洗澡的时候被一只婴灵纠缠上,导致跛脚了四十多年。
不过如今的池塘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了一个大型的蓄水水库。和它一起变化的还有潘家庄,从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一跃成为人口超过两千的大镇子,从医院到学校,再到两三层的小楼,即使刘应渠亲自前来,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牧原几人的帐篷就扎在水库边上的小树林里,他们是凌晨的时候偷偷摸过来的,以便滥竽充数,造成一种不在火灾现场的假象。
凌晨三点多,赶来救火的人群就全都散去了,只留下十几人在乔木里值守巡逻,防止关门村的火势蔓延到山上。关门村的大火自然也惊动了潘家庄的警务人员,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但火势太大,根本就无法扑灭,唯一能做的就是清理出一个隔离带,防止火势蔓延。
近百人往上一冲,铁锹、锄头的一通乱刨,虽然火势被有效地控制住了,但现场却变得一片狼藉。有目击者称在大火里看到了死尸,但祠堂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棺材板一块没剩,也不知道在大火里出现的尸体是已故的还是刚遇难的。
警方迅速调派了大量人手,对关门家的住户展开了排查,以此来调查是否有失踪人口。但让人更加惊愕的情况却出现了,堂堂一个关门村居然变成了一个鬼村,警方发现了十几户住家,却没有找到一个本地居民。为了消除恐慌,警方只是把情况报了上去,并没有对外公开,而是转为暗地调查。
“来,吃包子喽!”龙灵儿拎着一大袋子小笼包钻进帐篷,涣若释紧随其后,怀里还抱着一个装纯净水的水桶,里面至少装了半桶的热豆浆。
“这么多?”罗绨仁惊讶地问,“你们不会把早餐店给打劫了吧!”
“嘿嘿,差不多!”龙灵儿捏起一个包子扔进嘴里,“我们……把……一个早餐摊全包了!”
“这都是什么馅的啊?”罗绨仁问。
“什么味道都有,青菜,豆沙,鲜肉,酱肉……”
“呕……呕……”罗绨仁掰开一个酱肉包,看着里面暗红色的肉沫和肉汤,胃里又冒出一股酸水。
“出去吐!”龙灵儿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别……弄脏了帐篷!”
“要想做个合格的斥候,这是必过的一关!”牧原拍了拍罗绨仁的后背。
“你……也经历过!”罗绨仁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他抹了抹嘴角,“南疆那次?”
“没错,不过没你这么厉害!”牧原拎起一小袋包子递给壬随,“吃点吧,吃完后好好休息一下!”
壬随睁开又红又肿的眼睛,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巴里,食不甘味地咀嚼了起来。他身边放着一个黑布口袋,布口袋里是一个黑色的瓷罐,里面装着赵红锐的骨灰。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随时都可以!”牧原说,“吃完了东西,我们去镇子里走一圈,从西头出去,然后赶往潘家庄!”
“好!”壬随点点头,抓起两个包子塞进嘴巴,“我按来时的路回去,白麒还在里面呢!”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你已经说过了,我有心里准备,他们如果跑了,我会一路追下去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以来,你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报仇,靠着它,你从荒山野林里活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出来。它让你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坚强,但也忽视了很多!你有没有想过,赵家那么强大,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如果报不了仇怎么办?”
壬随愣住了,拿着啃了一半的包子坐在那里,说来可笑,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碰到过无数的灾难和磨难,每当倒下的时候,他想的就是大仇未报,因为报仇,他要站起来,他不能死。
“你需要朋友,就像我们!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亲人,寻找当年极有可能侥幸活下来的人,寻找自己的爱情,生儿育女,教授弟子,让他们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即使有一天你没能挺过去,但你的愿望还在!”
等了一会儿,壬随并没有开口,牧原继续自己的劝解。
“就像你父亲,你爷爷,太爷爷,祖爷爷,他们所做的其实和你一样!虽然他们不幸遇难了,但是因为有你在,他们的希望就还在!”
“你的确是一个教主!”壬随笑了笑,这一刻,他心中的仇恨虽然还在,却慢慢地伏到了心底,让他有了片刻的安宁和清醒。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牧原挨着壬随坐下,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吃着包子,“上个月我刚刚失去了师父,那一刻我觉得一生的标杆都没了,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希望!但南玄北易两位大师却告诉我一句话,他说我和师父还有一段缘分未尽,也许这只是一句宽慰我的话,但却是我的希望,也是师父对我的期望。有了它,我才能更坚强、更执着地走下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