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尺之远,牧原看了一清二楚,这东西的确是一只猿猴,而且非常像传说中的白猿。
在分类学中,人是猿的一种,但猿类的出现却比人早了两千多万年。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古代文献中关于白猿的神话故事非常的多,比如《吴越春秋》中的“越女剑术”则传授自白猿翁。不知道是否是受此记载的影响,罗贯中在《平妖传》中也对这只通臂白猿进行过描写,说它是一只修道多年的猴仙,为玉帝掌管着“九天秘籍”。
此外,李日华的《蓬栊夜话》和袁洪所著的《封神演义》也都有白猿的角色,甚至在野史中还流传着韩信的生父就是一只白猿。
眼前这只白猿的体型比寻常的猴子大了很多,身高接近成年人,颊下无囊,臀后无尾,遍体呈现红褐色,全身的毛发紧紧地贴附在身上,如同一层铠甲,而且还是向上倒长的,如同一簇簇倒刺一般。不知道是否是皮肤褶皱干枯的原因,这只怪物居然没有眼脸和嘴唇,赤红的眼球突出眶外,乌黑的牙齿森然可见,就连皮毛较少的手脚和腹部也都是青筋暴露。
世人将这种东西称之为“血僵“,不单单是因为它的颜色,还因为它体表上分泌出来的汗渍一样的东西。这种粘液从身体上渗透出来以后,就顺着体表往下流,像浆糊一样粘稠,那种腥臭至极的气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见这只大怪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赵洪辰那边,丹羽将爪子往前面凑了凑,轻轻地在血僵的毛发上沾了一点粘液,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把爪子伸进了嘴巴里。一瞬间,丹羽就像是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表情极其丰富地变化了起来。
龙灵儿的喉咙蠕动了一下,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要吐的冲动。
舔干净以后,丹羽又伸出了小爪子,吓得牧原急忙把它拦住了。这“天罗地幔”就是一个障眼法,只是遮掩住他们三个的生机和气息,既不是真正意义的隐身,更不是什么保护屏障。如今近在咫尺,能够隐藏好三人的踪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果露了什么马脚,别说对抗了,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赵洪辰也发现了血僵,他挥舞着七星剑摆开了架势,六具僵尸从薄皮棺材里跳了出来,分别是白色的汗僵、灰色的白僵、棕色的飞僵、绿色的荫僵、橙色的斗僵和紫色的紫僵。牧原这才明白赵洪辰为什么要急着偷盗守卫和仇路的尸体进行炼化了,原来他就只差了蓝色的游僵和红色的毛僵,加上这两个,他就有了一套完整的八僵。
集齐了白僵,除了实力大增之外,一定还有什么其它的标志意义,否则赵洪辰不太可能轻易地搅入到这场风波之中。
正想着呢,血僵从就岩石上跃了下去,留下了几只血淋淋的爪印。丹羽什么都顾不上了,它从牧原的怀里钻出来,直接就跳到了岩石上,趁着血渍还没干,贪婪地舔食着那些血渍。见丹羽吃的那么开心,牧原也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可那些血渍才沾染到手指上,他就后悔了。
一股钻心的灼痛感从指尖传了过来,就像是摸到了浓硫酸一样,牧原急忙抽回了手指,却惊骇地发现那些血滴一下子就钻进了皮肤里,然后闪电般地向整只手漫延,几乎在一刹那之间,那根手指就像是被融掉了皮肤一样,变得血淋淋地一片,汗水不自觉地从牧原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忽然,魙火从蝶膺玉里蹿了出来,速度之快使得它根本就无法形成一团,而是化成一条丝线贴着牧原的皮肤就游走到手掌上,与那些腥臭的血渍刚刚接触就把它吞噬得干干净净。解决完这些,魙火又借势蹿到了岩石上,把那几个血印也一扫而空。
丹羽正舔地津津有味呢,谁知道一舌头下去,居然舔了一嘴砂砾,它晃着小脑袋把舌头上的沙子拨弄干净,恼怒地看向牧原。牧原可没心思去搭理丹羽,他将食指送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整根手指就像被烈火燎过,皮肤变得如角质一般硬,不但汗毛都没了,甚至连纹理都变淡了很多。
“这是尸毒!”龙灵儿说,“被寻常的僵尸抓伤后才会中毒,但是血僵却例外,几乎是连碰都不能碰!经过尸毒的煎熬,血僵就会慢慢地从湿僵变为刀枪不入的旱僵,也就是魃,又称旱魃!传说这种东西就像是海绵一样,抱住活人之后能把人吸成一具木乃伊!”
《诗·大雅·云汉》记载“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先秦至汉代的旱魃形象以天女形象为代表,其形象特征为身着青衣的女子。这一时期的旱魃带有神怪二重的身份,人们将其视为旱神,但又以日晒、水淹、虎食等方式对其进行驱逐,以实现驱旱求雨的目的。而《子不语》中的《旱魃》则将旱魃描写为“猱形披发,一足行”的怪物。
看来僵尸中的旱魃和历史记载中的导致旱灾的妖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吞噬完血渍,魙火重新回到了牧原的手中,虽然其体态和颜色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牧原却发觉魙火有几分的躁动,说不出这到底是欲望不满,还是兴奋所导致的。
“牧原哥哥,我们是不是过去帮帮忙啊!”龙灵儿有点按捺不住了。
“帮谁啊?”牧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