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卧室,林老太太顾如意面无表色地瞟了一眼她大哥。
现年六十九的顾家四房长子顾长青,一头银发,面色红润,保养得当让他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此刻他正怒视着自己的胞妹。
依“九不庆十”的风俗,顾长青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外甥女婿周孝正,两家好趁着寿宴讲和。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小妹居然不赞同。真是嫁入林家后夫家显贵,忘了娘家的养育恩。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活生生的一白眼狼。
眼看周孝正越过林老头,将来前途无限。这个时候他这族外公不接近,以后还有什么机会?顾家衰败到这样的地步,他就不信周孝正会不念着顾明珠的生恩。只要对方提拔顾家一点,顾家还是江南大家。
林老太太看了眼钟,说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别老是异想天开。周孝正他姓周,不姓顾。更重要的是你忘了还有一个柳惜之。你以为她不会向周孝正讲当年族长和你们怎么逼害正房?”
顾长青立即目光毒辣地盯着她,低声斥骂:“胡说八道什么!别不懂装懂。什么逼害?要是我在外听到一丝风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不过是撞到一个低贱的孤儿走了狗屎运,别以为成了将军夫人就能信口开河。”
闻言,林老太太立即站起身,“天都黑了,大哥还是回去得好。我家那低贱的孤儿不乐意看到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你顾如意有种。你也不用踏娘家的门了。”说完,顾长青甩手而去。
林老太太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站在大门口看着他气冲冲地离开。
站久了,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脚,刚要转身进去,就看到路灯下缓缓走来的程家柳惜之。双方眼神一接触,她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鄙视。
林老太太抬着下巴,转身就走。她心里恨得不行。鄙视什么?她用得了对方轻视?不过是个养女,一个被生母扔在垃圾堆的小孽种。如同她大哥说的低贱孤儿罢了。她告诉自己别生气,没必要与这贱人一般见识。
站在院子里,林老太太听着外边传来的一声小姨,气得脸色铁青。她真是生了一个傻子。整天傻乐,有什么好开心?小姨?柳惜之是哪门子的小姨?那老女表子倒得了便宜又卖乖。
“小姨,你去哪?正哥刚出去。”
“哈哈…我就是急着知道我们家娇娇说了什么,打算找你打听。你说小正这性子随谁?怎么问一句答一句?”
“呵呵…我们正哥对你还是好的。平时问他也没见他多回答一个字。他倒是和娇娇最有话谈,把他前面四十年的话都补上了。”
林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她真不想听到柳惜之那刺耳的大笑声,可还是移不动自己的那双腿。
听了半天,她也没听到有用的消息。倒是知道她那傻女儿端着东西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那死老太婆笑得那么夸张。
听那脚步声渐渐离开,林老太太进了客厅,见到家里的阿姨在那探头探脑,她轻轻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珊珊刚才送东西过来?”
保姆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摆手说道:“不…不是的。今儿下午到现在除了顾老先生,没人来家里。”
林老太太惊讶地看了一眼外面。过了片刻,说道:“没事,你去忙你的活。”
林老爷子进门看到老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立即睁开了。他见了哈哈大笑,“都老夫老妻了,你不用等我。累了就上床休息。”
林老太太微微笑了笑。她也没反驳说自己想事情想入神了。
“今天我们家娇娇可真给我长脸。这孩子真是有心人。”
林老太太端起茶递给他。不用闻,她都知道今晚老头子又喝多了。
“那螃蟹揭开盖子,个个全是膏。黄鱼更是大条。这孩子真舍得花钱,也不知道哪寻的门路。”
林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别高兴过头。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每年去海边不要太多。人家夸几句,你就当真了。那孩子小小年纪心思太复杂了,你以后注意点。”
“我的亲外孙女,我注意什么?我巴不得孩子有出息。你还没听完我想说的是什么。螃蟹确实是不稀罕,可你大冬天在家里看到活生生的螃蟹,稀罕不稀罕?
哈哈……让我们几个老头高兴的是除了孩子们的心意,还看到了一手绝招。这法子好啊。普通人能想得出来?连那些世世代代打渔为生的渔民都想不出来。可我们家娇娇聪明吧?
今晚老程几个文化人谈到了要是能应用到渔业上面,可是造福了渔民们。老百姓有钱了,经济就会发展起来。
看来,人聪明还真是什么招都能想出来。”
林老太太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没事扯上经济干嘛?不过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周孝正父女俩的能耐,尤其这小丫头片子真会处事!
此时身处东北的周娇绝对想象不到。就是这样的乌龙,让他们夫妻走进大家的眼里,更是让林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