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杜卡笑着用马鞭指着赛哈托道:“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可惜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但是很快穆杜卡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才仔细打量赛哈托等一行人的狼狈像,他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一把抓住赛哈托的衣襟,原本有力的手都有些发抖,声音都有些发颤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赛哈托凄然道:“大哥,是真的,我们的甲喇完了,恭顺王的舰队完了。”
穆杜卡身形晃了晃:“怎么可能?那些明军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们离咱们可是有十万八千里地呢。”
赛哈托哭丧着脸道:“那些明军不是从陆地上过来的,他们是乘船从海上过来的。恭顺王前去迎敌,结果被人家轻松全歼,我本想偷袭一把刚上岸的敌军,却被人家打的就剩这点人逃出来了。”
“你这个混蛋,他们来了多少人?”穆杜卡盘算着是否带自己的甲喇前去迎敌,也能为弟弟赎回点战败之罪。
赛哈托道:“多少人不知道,只看见十艘大船,每艘起码能装千人以上。不过打败我们甲喇的是一百来人的明军和四辆车子,你是没看到呀,那铅子和炮弹雨点一样砸过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一百多人?”穆杜卡犹如被一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奇异的在一瞬间拔高了八度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用一百多人就把你们一个甲喇杀的就剩这点人了?”穆杜卡简直难以置信。
“确实是真的,兄弟我还能骗你你不成?”虽然赛哈托也觉得脸红,但事实确实如此。
“说,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要打败你们一个甲喇如果没有七八千明军是绝对无法办到的。”穆杜卡也曾多次南侵,对于明军的战斗力非常了解,要想打败清军一个甲喇,明军没有数倍的兵力是难以办到的。
可现在赛哈托竟然告诉他,自己的军队被一百多多甚的明军几乎给全歼了,这个消息不亚于努尔哈赤突然显灵这么荒谬。
赛哈托道:“确实如此!”
于是他磕磕绊绊的把海滩上发生的,和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穆杜卡和他的众白甲兵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鸟铳能在五百步外伤人,你不是在说梦话吧?你确定你说的是鸟铳而不是红衣大炮?
赛哈托说完后赶紧道:“大哥,我们快给二贝勒报信吧,让他早做防备。”
穆杜卡道:“不行,我们那位二贝勒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真要是把这个消息就这么直接告诉,,你恐怕性命堪忧啊!”如此大败阿敏贝勒就是砍赛哈托十次脑袋也不为过。
赛哈托踌躇道:“那怎么办?”
穆杜卡问道:“你们和明军对战,可有所斩获吗?”
“没有,我们连敌人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拼命逃走了。”赛哈托的脑袋都快垂到肚皮上了,他恨不得地上突然露出一条裂缝好跳进去。
这个消息说出去他们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堂堂一千五百多名正红旗的勇士和一百多名明军决战,几乎全军覆没后竟然发现自己连人家的毛都么有损失一根,这可真是天大的耻辱啊。
穆杜卡脸都黑了,他痛苦地仰头望天,不但为那损失的一千多正红旗勇士痛心,也为自己兄弟的无能感到悲哀。
“现在你们马上把村子里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下来,装饰一下后立刻带上,我们带上这些去给二贝勒大人报告这件事。”穆杜卡吩咐手下的兵丁道。
赛哈托诧异地道:“大哥,你难道要学汉人那边杀......嗯在首级上做手脚?”杀良冒功的事情清军了没怎么干过呀。
穆杜卡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真的不怕二贝勒砍了你的脑袋?”他从赛哈托的描述中已经判断出,自己的甲喇过去也是白给,还是赶快报信去吧。
赛哈托感动地道:“谢谢大哥了!”
可能是杀良冒功这种事:对于当兵的人来说都是属于无师自通的技能,
这些清兵在相互参考了一会后,造起假来丝毫不比大明的官军差。
比如他们也会“不小心”的把可能暴露目标的有眼的耳朵、喉结、割掉,为了造得再逼真一些,还把首级的面部剁烂等等。
通过这些手段清兵们很快就把两百三十多颗女子的首级和近三百名男子的首级归类好后打了个结挂在了腰间,在穆杜卡和赛哈托的带领下打马向着南汉山城远处飞奔而去。
仁川港,站在刚才的战场上,高起潜看着满地的清军尸体,不禁意气风发。这可是一千多真鞑的战功啊,就这么唾手而得,这在他以往的监军生涯中是根本无法见到的。
“这位把总,你带你的人去把这些首级都砍下来。”高起潜已经能从天策军的肩章上判断出官职了,所以他吩咐正在打扫战场的陈再明。
这次出征是没有推土机的,天策军海军要在仁川港停泊,这些尸体是要清理掉的,所以陈再明正带着自己的连用工兵铲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