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过没有躲。 也没有反击。 铁真君猛然卸力,将手腕一挫,那长索向上扬去,已将一根巨大的树干切断。 “你为何不躲?” 赵无过依旧沉默。 “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赵无过似已睡着了。 铁真君恼怒不已,吼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决意不还手,我便将此间的人都杀了!” 围观者已听到他的声音,个个面面相觑。 赵无过睁开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铁真君便看到了希望。他在心中冷笑,笑这赵无过不过是自欺欺人,笑这赵无过如何也离不开江湖,更不可能退隐江湖! 赵无过坐了起来,说道:“既是如此,我求你一事可好?” 铁真君大怔:“你说什么?求我?” 赵无过缓缓道:“我已决心不再杀人,更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倘若你非要与我决战,我倒有另一个主意!” 铁真君道:“你且说说看!” 赵无过站了起来,他破旧的衣衫在秋风中飘起:“我那徒弟名唤段允剑!我已将毕生所学和手中之剑传授予他!倘若你能将他捉回来,将他手中之剑送到我手里,我自会与你一战!” 铁真君皱眉,心里忖道:“原来那把剑果真是赵无过的!现在他手中无剑,我纵使打败他,江湖中人也只道我是胜之不武……”当即应道:“好!只不过我答应你将剑取回来,却不答应你保他性命!” 赵无过仰头笑着,又来到驴车上取了酒喝,往那里一躺,直叹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有酒当喝,有酒当歌!” 铁真君愤愤地转身离去,他已看到那群围观之人,于是在半空中突然坠下,说道:“诸位朋友听着!一个月后的今天,我铁真君会再来此处,与赵无过决战!”身影一晃,几个起落,竟已消失不见了。 众人扫兴地摇摇脑袋,一场大战又打不成,赵无过的剑术他们又看不成,心里都不是滋味。 铁真君奔在途中,又想到赵无过说的话:“他将你支开,定是有什么企图……铁帮主……恐怕你的老巢被他掀翻了!”心里一紧,加快步伐赶回去。 …… 铁索帮分舵,已是被一把火烧成了灰。一个个壮汉,现已躺在地上,呻吟着,苦叫着…… 双儿看着段允剑,双眼怯怯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秋风萧索,就如段允剑那双眼睛一般萧索。正如他的命运那般萧索。 双儿知道,现在他们离云岚山庄已越来越近了。纵使心中焦急,她却找不到办法阻拦段允剑。她已感觉到,这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前进。 两人行至夜临,在一家小客栈住下。 “云岚山庄?”店老板指着东首,说道:“再走半日的路程,就到了!” 段允剑向他谢过,正欲走向房间时,店老板唤道:“客官且慢!” 段允剑停住了。 店老板道:“云岚山庄方圆十里,处处是陷阱,客官一定要十分小心!倘若没有云岚山庄内部的人带路,谁走入云岚山庄,恐怕都不能活着出来。” 段允剑当然清楚云岚山庄究竟是一个多危险的地方,倒是这掌柜如此热情的提醒让他觉得意外。他转身走入房间。 “段大哥……”双儿停在他的门外。 “什么事?” “我……我就在你隔壁,倘若段大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能有什么事情?”段允剑极不耐烦,已躺上床,将青鬼剑放在床头。在他眼里、心中,这把剑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他与他最紧密联系的唯一之物。 段允剑再抬头的时候,双儿已经转身行将离去。她的背影娇小,与杜寒嫣完全不同。然而,看到她离去的时候,他也恍惚以为看到了杜寒嫣。他坐起来,就要呼唤她的名字。 伸出去的手空空的,摸索不到任何东西。 此时,黑夜里,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脚步极轻,段允剑知道来者定有十分了得的轻功。他将灯熄灭了,房间瞬间变得黑暗无比。 半晌功夫后,三条人影已逼近他房间的门外。那三人全是一身夜行衣,手里提着奇形兵刃。为首一人将一根管子捅入窗纸,正将迷香吹入屋内。 又过了一段时间,三人相互点了点头,这才轻推房门而入。 入得房间来,三人皆是面面相觑,几步抢到床边,只见那里空无一人。正转身时,一个人影黑漆漆的,正站在他们身后。 三人蓦然转过去,段允剑淡淡说道:“不知道三位朋友有何指教?” 这三人悚然惊得说不上话来,因为他们现在知道,自己已陷入被动,本是来杀人的人,现在却要想如何逃出这里。 段允剑右臂缓缓抬了起来,青色的剑,在黑暗中有如一道诡异的光线。 “你……你就是段允剑?”当中一人颤着声音道。 段允剑“嗯”了一声,突然侧过身去,长剑指着屋外。 另一人道:“你……你愿意放我们走?”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出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段允剑就已觉得后悔。那三个黑衣人从他面前走过,突然,三人不约而同转身,随着身体的回转,手中的兵刃已向他的面门、颈处和胸膛欺来! 三个着装一样的汉子,三把一模一样的兵刃! 铁链连着铁球,铁球中藏着剧毒粉末,只要这铁球飞出来,粉末就能在空中洒出! “河东三煞”之所以能称霸河东十多年,靠的正是他们手中这种兵器!不仅兵刃诡异,他们的性格亦是十分阴险,是以江湖中再厉害的人,也并不喜欢与他们交手。倘若被这三人缠上,就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然,他们既不是杀手,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