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太子朱厚照毫无形象的扯着苏默,一个劲儿的追问今晚上发生的事儿,满脸的好奇兴奋之色。
有了朱厚照的出现,那边张符宝也不好再闹腾了。张真人又要赶着去见弘治,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场。朱厚照便和苏默一起,跟着蒋正等一干禁军侍卫再次回到了乾清门这边。
只不过这会儿弘治帝正接见张真人呢,却是一时半会儿没空搭理他,趁着这功夫,朱厚照先是将今晚围绕着苏默发生的事儿说了。
可之前他正满院子找苏默不果,最后只得悻悻回去歇了,又哪里真个了解事情的细节?所谓讲解,不过就是半靠打听半靠想象,离着真相早不知十万八千里去了。嗯,与其说是讲述事实,倒不如说是评书演绎更加确切。
但饶是如此,也让苏默不由的心中复杂,一时间久久的沉默着,未发一言。
他完全料不到,图鲁勒图竟然为了他做到了这种地步。那分明就是抛却了一切,如果救不出苏默来就抱定了同死的念头,才可能做出的疯狂举动。
美人情重,一至于斯。他苏默何德何能,又将用什么来回报这份深情?
至于说后面还牵扯到两位国公,以及那位徐太师,这就更是一份巨大的人情了,令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温暖。
朱厚照将“故事”讲完了,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他的经历来。对于苏默竟神奇的跑到太真阁去了,还跟鼎鼎大名的张真人起了冲突,甚至是里面还牵扯出了张真人的宝贝闺女张符宝,这种种件件的事儿,于朱厚照而言,简直充满了新奇和有趣儿,若是不能知道细节的话,那简直就如同百爪挠心,怕是几个晚上都不要想睡着了。
可偏偏苏默老半天一言不发,这可把朱厚照急的啊,围着他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
苏默被他转的眼晕,终是忍不住抬头乜他,没好气的道:“你属猴儿的吗?跳来跳去的,当自个儿是齐天大圣啊。”
朱厚照也不恼,反倒大笑道:“是极是极,某家便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是也!妖孽,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否则热闹了孙爷爷,定要一棒打出你屎来。”
这个时候,吴承恩的《西游记》虽远未现世,但是关于神奇的石猴和唐三藏取经的故事却是早有流传,不过那话本的名字却是《西游释厄转》,也算的是民间耳熟能详的段子了。
这小太子最是喜欢热闹新奇,自然也早惯熟了的,此刻顺势演作孙悟空,却竟也是有模有样。
只是一个堂堂大明太子,竟然扮作伶人做戏,这份不伦不类、毫无皇家仪表,也真个是千古未有,后世难寻了。
苏默忍不住扶额叹气,对于这个逗逼小太子也是没辙,满满的全是挫败感啊。
只是被他这么颤着一逗,先前大半的忧心郁闷倒是散去大半。又想起该发生的事儿终究现在算是平息了,自己便再如何在这担忧也是无用,索性便也放开了心怀,不再多想了。
眼见朱厚照两眼放光的又开始追问,眼珠儿转转,当即便答应下来,开始讲述这一晚上的奇遇。
此次和张真人父女的交汇,确实可称得上奇遇了。苏默又是个擅长讲故事的,心中既然存了演绎戏弄的念头,登时将一番际遇讲的悬念百出、*迭起,把个小太子听的小脸儿涨红,两手紧握,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殿外,太监刘瑾一手吊在脖子上,顶着满头满脸的淤青,忍不住的侧耳倾听。起先还是满脸的怨毒,打算着好好听听,说不定就能拿住那对头什么话头,到时候定要他好看。
然则,听着听着,却也不知不觉中便入了迷,直到被人一巴掌扇到头上,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地上,这才猛然警醒。
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却随即便是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天灵盖,心中简直怒不可遏。
妈了个蛋的!是谁?!刘太爷是不是这阵子真的流年不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自个儿无礼了?扇自己脑袋?他喵的,这是要找死吗?
呃,等等!也是啊,这宫里,或许有那敢背地后骂自己的,甚至诅咒他的,但谁敢这么狂妄的扇自个儿脑袋啊?
想到这儿,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抬头看去,不由的顿时就是一哆嗦。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竟都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杜……杜总管,小的……小的刘瑾,给……给您请安了。”敢扇他巴掌的,可不是绝对是有资格的嘛。大内总管、弘治帝随身大太监,杜甫!别说这位爷扇他一巴掌了,就是给他一刀咔嚓了,也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了。
刘瑾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自个儿这阵儿难道真是万事不遂,流年不利不成?这都倒霉成这样了,站个班儿还要被这尊大神欺负。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呐,连主子的墙角儿都敢听了,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杜甫脸上似笑非笑,眯着眼盯着他淡然道。
刘瑾闻听这话,顿时吓的是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惨嚎道:“公公饶命啊,小的天胆儿也不敢对主子不敬啊。之所以方才那般,实在是里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