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停下脚步,微微阖上双眼仔细体察。然而半响过去,却再没了先前那种悸动,不由疑惑的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这一刻,连他都有些不确定了。又再仔细感悟了一下,却仍是无锁的,终是不由的摇头失笑。自己怎么也被胖爷误导了?若真有什么脏东西,别说他经过了神石的洗礼,便是单凭他灵魂穿越而来的特殊,也休想能瞒过他。
这么一想,便即释然。笑着打趣了胖爷几句,又跟张悦开了几句玩笑,便将这事儿抛开一边。
前边大牢门里,早有狱卒看到了他们三人过来。见他们走近,便从里面探出头来察看。
苏默当先上前,将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与那狱卒说了来的目的。狱卒见了牌子,不敢怠慢,慌忙开了门请几人进去。
苏默举步而入,但走的两步,忽又停下,让胖爷留在外面,等着后面李氏她们,自己只和张悦进去。
胖爷有心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但终是不好违拗苏默的意思。只得低声嘀咕了几句,不情不愿的应了。直到目送着苏默和张悦的身影隐没在门里看不到了,这才使劲搓了搓脸,勉强打起精神来。
他却没有发觉,就在一转身之际,从他后颈处隐隐有道细细的烟雾腾起,微一扭动,似在探头打量什么,随即又筱的缩了回去,重新隐没不见……
下面大牢中,正在前行的苏默忽的似有所感,猛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凝望。但是左右看了半响,却终是未有所得,不由的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才再次举步前行。
张悦看的不解,低声问道:“怎的?”
苏默摇摇头,笑道:“没啥,这里的气味真够销魂的,有些想吐。”
张悦心有戚戚焉,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道:“哥哥却不知,和诏狱相比,这里已经算是天堂了。据说那诏狱之中,不但经年不见天日,气味难闻。更是因着枉死的冤魂极多,俨然真个地府一般了。那位唐兄如今还落在那里面,唉,怕是此番出来也要废了。”
前面带路的狱卒听着两人的交谈,忽然回身笑道:“这位贵人说的不差,咱们这儿和那边相比,真的算是人间了。令友若是落到了那里,贵人还是赶紧想法儿疏通,早些将人送出来才好。不然的话,可不仅仅是废了那么简单,怕是一条命十亭要去了九亭了。便如你们来探望的这位,嗨,当日来时,便浑身恶臭,身上生了好多大疮。唔,也幸亏你们来的早,否则,怕是能不能活着相见都是难说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却是整日里只在这大牢里看守,并不识得张悦身份。又加上看张悦两人都只是少年,只当他们是哪家的小辈,疏通了上面的关系来看望犯事的长辈。
若是知道了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堂堂英国公世子,另一个更是被皇帝关注的人物,怕是连话都要说不利索,当场吓死也说不定。
然而这话落到了苏默张悦耳中,却是让两人不由的悚然一惊。相互对视一眼,脚下不由更加快几分。
早知道程敏政受了病,但却并不知道竟已然到了如此地步。若真个如这个狱卒说的那般,怕是李氏等人还真是只能来给送葬的了。
苏默仔细回想着后世中的记载,似乎确实是说程敏政因此次冤案,受辱不过,最终崩沮而死。但没记错的话,那应是在他最终被无罪放回家之后的事儿啊。
可现在,这事儿不过才刚刚发酵,离着历史记载的两个多月后还早着呢,怎么会就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说,自己这个乱入的蝴蝶,真个引发了历史的改变,才造成了这个恶果?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窝了大艹了。这没妨着别人,先把自个儿老丈人提前给妨死了,还有比这更让一个穿越者郁闷的事儿吗?
心中一边吐槽着,前方已然深入到了牢房最里面。两边的牢笼中,已然没有了外边那般噪杂。几个单独的牢房中,也统统变成了青石结构的,里面的人声息不闻,完全不见前面时不时传出的喊冤声。
若不是偶尔听闻其间传出的镣铐碰撞声,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里面有人,还当是空屋子呢。
“到了,就是那位了。”前方带路的狱卒忽然停了下来,在一间牢房门前探头看了一眼,转头对二人说道。
随即一边从腰间摸出钥匙开锁,一边又道:“一炷香的时间,两位莫要忘了,休让小的为难。”
张悦便点点头,摸出一把大钱塞了过去。狱卒伸手接了,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的转身闪到了一旁。
苏默默不作声的推开牢门,放眼看去,没先看清里面的人,却先一股猛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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