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轰!
哗唥唥——!
接二连三的响声乍起,火光掩映下,场中忽的暴起一阵的烟尘飞扬。
漫天火星飞舞之际,链奴穆斯闷哼一声,蹬蹬蹬倒退三四步出去,大腿上血迹迸现,一支雕翎箭几乎穿透而过。
而在苏默和图鲁勒图身前,胖爷面色凝重,双掌提在胸前,能看出仍在微微颤抖着。
五十步外,宝弓哲别紧张的弓张满月,弓弦上已是又搭上了一支长箭,随时准备发射。
锵锵锵——,一阵急促的刀剑出鞘之声跟着响起,大明使团众人这时才堪堪将兵刃擎出,把苏默和图鲁勒图二人紧紧护在中间,紧张的盯着对面的穆斯。
这个巨汉好可怕的攻击力,以胖爷的功夫都只是堪堪抵挡,这让从没见过穆斯的常家兄弟等人大吃一惊。
踏踏踏,迅疾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会儿却是达延可汗的金帐卫抵达了。
全是满身挂甲的骑兵,分成内外两圈。内圈俱各提着弯刀,外圈的则是人手一张骑弓,森寒的箭头全部指向最里面半跪在地的穆斯。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在数个呼吸间发生,让人不由的眼花缭乱。
场中众人无形中分成三方鼎立态势。一边是大明使团护住的苏默和图鲁勒图;另一边则是众蒙古卫士护住的达延可汗等一干王公贵族;再剩下的,则是兀木尔等人和着一帮子仓促凑到一起的少年与护卫们。
三方都在盯着中间的穆斯,却又相互提防着彼此。尤其是大明使团这边,不但要防备穆斯再度暴起扑来,更对两边的蒙古士兵也提高了警惕。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个局?
苏默的身后,东厂卯课大档头王义,身穿一袭兜头长袍,此刻竟也出现在了现场。
说起来王档头是感觉最悲催的。打从认识了苏默以来,就再没一次任务是能顺顺利利的,简直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就比如眼下,这他喵的谁能想到,连赴个宴都能蹦出这么个恐怖的家伙来。蒙古人不怀好意谁都知道,作为一个密探头子,王档头当然也做足了功课。
要知道,当初皇帝的命令可是苏默不回他也不用回去了。他可不想一辈子在外面当野人好吧。所以,哪怕他再不乐意待见苏默,却也得为苏默的安全安排妥当。
当然,有大明使团的护卫,还有常家兄弟等人的保护,他安排的都是隐在暗中的。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拾遗补缺,更倾向于探察方面的事务。
便比如之前跟苏默一口报出场上角抵的图真等人的资料,便是来自于东厂这帮番子的功劳。
可刚才,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好悬没把王档头吓死过去。再也沉不住气的主动现身出来了。直到眼见己方卫士都到了场,这才一低头,悄然再次隐没。
只是连他都没发现,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刹,不远处的一处屋后,一双锐利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也慢慢消失不见。
而场中这一通乱后,最中间的穆斯几次挣扎想要起身,却总是摇摇晃晃的没能起身,只是昂头瞪着苏默的方向,喉中不绝低吼着,眼中却透出绝望不甘之色。
他与苏默之间的关系,场中众人唯有苏默和胖爷以及庄虎等少数几人知道。是以,看到他这幅模样,妥妥的一副死士模样,所有人也大都以为是受了兀木尔指使之故。
在公开场面上,指使死士悍然袭杀大明钦差使者,这事儿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到时候总能找到借口推搪过去。比如这个奴隶疯了或者语言不通所致什么的。
可偏偏刚才那一刹,因为图鲁勒图的存在,使得躲在暗中保护的宝弓哲别不得不先出手射退穆斯,更是有胖爷硬撼穆斯,竟尔将其生生击退了。这下子,可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放箭!放箭!给本汗乱箭射死这个贱奴!真真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达延可汗目光闪烁了下,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这个链奴是留不得了。
“不要!”
听到达延汗这个命令,众金帐卫齐声应诺,抬手便要攥射而出。却不料图鲁勒图忽然大叫一声,使劲推开众人,几步跑到穆斯身前,伸出双手将其护在身后。
穆斯瞪视苏默的目光被挡住,晃晃头,看清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后,浑身的戾气忽然如潮水般褪去。代之而起的,则是痴痴的迷醉和说不尽的柔和。
哗啦,锁链声一阵轻响,他不再挣扎,仰身躺了下去。但那目光却始终不离图鲁勒图,就那么痴痴的看着、看着……
“母兔兔……”
“住手!勒图儿小心……”
“别吉……”
变起仓促,场中众人齐齐惊呼出声。达延汗吓的脸儿都绿了,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出去,拳打脚踢的喝令众卫士放下弓箭。
这边厢,苏默已然瞬间出现在图鲁勒图身边,伸手一揽她腰肢,豁然一个转身瞬移,已是出现在了十丈开外。
这一手快的令人根本反应不及,众人甚至还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