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太监刘通竟还与湖州府有旧,这个旧甚至是因为昔日的大太监罗祥而起,这更让大伙儿越发确认了之前的猜想,这一趟,果然只是应付差事而已。
正是因为这种完全放松下来的心态,此刻却忽然祸从天降,这剧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完全懵了,让王义几欲抓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凡和那个苏默沾边儿的事儿,他喵的怎么可能这么顺?王八蛋,那小鬼完全就是个灾星啊!
想想之前所有牵扯到苏默这个名字的事儿,王义不由的终于幡然悔悟,心中哀叹不已。
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解决眼下的危机才是王道。这外面渐渐聚拢了数百上千人了,而且还都是些野蛮的异族土著,这要是一个不好,安吉陷落,自己等人除了一死外,再无别的可能了。
就算不死在这些异族手中,等到回去,一个引发民乱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这种大罪,天子若不斩几颗脑袋下来,又如何跟朝臣、跟天下交代?
王义想想那后果就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可是他喵的,这究竟是为哪般啊?冷不丁的,为毛就叛乱了呢?王义想不通,理所当然的将一切都归罪与眼前这个安吉县令头上了。
老子不得好,也要先把这个狗官弄死陪葬!他想到凶狠处,眼中已射出狼一般的光芒。
“下官……下官实是不知啊。各位大人,下官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安吉县令早已脸色惨白,都快要吓尿了。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怕是这会儿已经早瘫那儿了。
“你不知?!”王义眯起眼狞笑道,手已经扶上了腰刀,杀气毫不掩饰的迸发出来。大堂上,霎时间似乎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安吉县令浑身颤抖的如同筛子,被这气势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把祈求的目光望向刘通和徐缙。
“王档头,且稍安勿躁。你便现在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还是先考虑如何平复此事为上。”刘通也是吓的够呛,一张白皙的面庞上全是虚汗,但终究是见过场面的,强忍着心中恐惧拦住了王义,叹息着说道。
王义这才恨恨收敛,只是目光仍死死瞪着县令,眼神里那嗜血残忍之色,表露无遗。
“明府,如今之事须当尽快搞清楚原因,同时马上调兵先挡住乱民才是。”刘通安抚下王义,转头对着县令说道。
县令一脸死灰,惨然道:“公公,非是下官不想。可如今整个县衙的捕快,亦不过二十之数,如何能挡那成百上千的贼人?至于原因,倒是可以稍候片刻,事情一发之际,下官已经派人去探听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齐齐心中一沉。王义忍不住怒道:“定是你这贼胚不仁,贪赃枉法所致,否则何以好好的忽然造反?嘿嘿,好得很,爷爷做的便是缉拿不法,此番定要好生招待一番。”
县令脸色越发惨白,浑身颤着,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颤声道:“档头休含血喷人,下官……下官做得直行的正,不敢有负朝廷所托、天子恩重!”
“哈!”王义仰天打个哈哈,眼中凶光爆射,便要暴起伤人。后堂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适时地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来人是个青衣小帽的家人打扮,满脸惊惧的头上身上全是汗水,一进门看到县令,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软倒在地,颤声道:“县尊,县尊,查到了,查到了。”
众人精神一振,不等县令问话,王义一时抢前一步,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喝道:“说!查到了什么!”
那人被猛不丁拎起,勒的眼睛都翻白了,哪还说得出话来。旁边徐缙默不作声的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握住了王义的手腕,随即稍一发力,顿时让王义吃疼不已,不由自主的便送了手。
徐缙斜眼冷冷扫了他一眼,微微使力一推,王义便蹬蹬蹬连退几步,一张脸青白不定,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满腔的怒火也霎时如被一盆冷水浇下,彻底清醒过来。
徐缙不再理他,只一手扶住那家人,淡然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那家人感激的看看徐缙,这才惊魂稍定,先是对着徐缙一礼,这才颤声道:“是,据说是有人闯到了他们供奉蚕神之处,并且从他们祖地掘了一具尸首……”
什么?!这话一出,堂上众人齐齐面色大变,登时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