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言,此事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奴都谨记在心,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好半天,两女终是收住了悲声,妙芸红着双眸,起身整了整衣衫,盈盈拜倒。
苏默原本含笑的脸上笑容渐敛,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深深看了她眼,随即又轻叹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摇头道:“何必如此。”顿了顿,又道:“可是心中仍有存疑?”
妙芸慌忙道:“没。”只是抬眸迎上苏默那双清澈的眼眸,脸上略略纠结,犹豫下,终是低下头不语。
方才乍闻喜讯,心中激荡难抑,但等情绪稳定下来后,这才猛省。自己老父这事儿,不但远在安吉,而且其中隐隐牵扯到兴王府那边,便是苏默再如何人脉通天,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吧。
只是直以来,她便如同辈全世界遗弃了般,从没有人对她施过任何援手。如今苏默能在知晓后第时间就做出了行动,单只这份情谊,便已弥足珍贵了。
是以,妙芸冷静下来后,心中复杂无比。又是宽慰又是难过,刚才那番道谢却是自肺腑,只不过仍不免露出痕迹,说到底,其实亦不过是患得患失罢了。
苏默如今何等敏锐,妙芸虽只稍稍露出点迹象,当即便捕捉到了。不过转念想想,倒也不怪妙芸不信。毕竟,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童生,甚至现在还被人撵的跟丧家之犬似的,又凭什么张口就说解决了?
更何况,现在也不过是安排下去了,最终结果究竟如何,终归还是未知。
想到这儿,他微转念,叹气道:“芸娘心有所疑也是情理之中,大可不必内疚。关于令尊之事,详情我不好跟你说,我只能告诉你,此番之事我不但找了上面的关系,还另有些奇人异士从旁相助。便正规途径不成,想来有那些人相助,成功也可期在**分上。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大抵不过月余时间,自见分晓。”
妙芸脸上惭色更重,抬眸盈盈的望着他,红唇嗫嚅了几下欲待再说,苏默却摆摆手,展颜笑道:“好了,听我的,这事儿就先放下,安心等着就是。说说现下吧,这次你来宁夏,具体究竟是什么章程?”
妙芸听他说的风轻云淡,犹自还有些迟疑,咬着嘴唇道:“讷言,我……”
苏默脸上露出不悦,抬手道:“再说我可真生气了啊,对了,现在我可是扮的蒙家侄少爷,大名蒙何。所以从此刻起,你要称呼我蒙公子才是,千万莫泄了我的底细。”
果然,这打岔顿时将妙芸的注意力转移开,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原来近日所传的蒙家侄少爷,便是讷……为何如此?莫不是那钰公子又追来了?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讷……额,蒙公子,那钰公子是识得你的,你便只改个名儿又如何瞒得过他?这太危险了!依奴之意,公子还当早早离去才是上策,万不可存侥幸之心。”
苏默见她急的都有些失态了,心下不由欣慰,倒也不枉了自己此番如此帮她。
随即淡淡笑,摆手道:“无妨,不是因为那家伙。只是我在这里还有些布置,要暂时停留些时日。这个蒙家侄少爷的身份,权且就是个掩护,只需瞒过十天半月的足矣。好了,不说我了,刚刚问你的事儿,究竟怎么回事儿?”
妙芸见他坚持,虽仍然心中担忧,却也只得作罢。又听他再问起自己这边,微微窒,这才轻叹口气,蹙眉摇摇头道:“此事……其实奴也不知。”
嗯?苏默眉头挑,诧异的看她眼,却见她并无掩饰之意,不由心中古怪。“怎么,你也不知?”
妙芸脸上苦涩,点点头:“是,奴也不知。当日接到的指令,只是要奴随着个叫王九儿的道姑起来宁夏。明面上的任务便是监督王九儿,并且配合王九儿行动。但是具体究竟是什么行动,却又语焉不详。不过……”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脸上有挣扎之色,似是拿不准是不是真该说出来。
苏默眼睛微微眯,也不催促,伸手提壶给她杯中斟满,又捡了个蜜饯儿塞到旁簟儿的手中,冲小姑娘宠溺的笑笑,摸了摸她头上三丫髻。
簟儿刚才哭的狠了,先前路上山也着实累着了,腹中确实有些饥饿。苏默递过来的蜜饯儿,让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终是脸红红的接了过来,低眉顺眼的轻轻道了声谢。
正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慌张之时,忽然感觉到苏默抚在脑袋上的大手,不由的先是愣,但随即便是满心的温暖充溢。时间竟失了言语,小脑袋片空白。只是心中忽然满满的,除了小姐外,又多了个怎么也抹不去的身影。
苏默和妙芸都没去在意小姑娘的心思,沉默了会儿,妙芸终是咬咬牙,抬头定定的看向苏默,低声道:“奴觉得…….奴觉得,他们怕是……怕是要行大不逆之事。”
这句话出口,顿时如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苍白之余,身子也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起来。只是与此同时,似乎心中也忽然轻松起来,仿若放下了千斤重石般,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这些日子以来,她眼看着桩桩件件,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实则心中不知担惊受怕到何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