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曼盯着一脑袋释迦摩尼,两眼似闭非闭,站在一处高岗上默默感应着。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好容易落水才摆脱了那群野蜂们的轰炸,但是那股疼痛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散的。
不光是脑袋上,身上还有多处衣衫稍微薄点的地方,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大包。
蜂毒啊,还是一群野蜂,那岂能是开玩笑的?
经过了这番洗礼,老和尚对那个阴损恶毒的小鬼的痛恨,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若说之前只是对苏默感兴趣些,更多的却是要追回那块阿修罗之石。那么此刻的嘉曼,却是恨不得把那小鬼抓住后寝其皮拆其骨,再大啖他的血肉。
这连续两次的打击,已经不仅仅是对嘉曼大师造成了肉体上的伤害,更多的还有精神上的摧残,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所以,直直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整,才让他终于恢复了各处的伤痛,总算能静下心来了。
那只所谓的引走自己的公鸡,嘉曼这会儿早已明悟了,那他妈根本就是故弄玄虚,是故意误导自己的。
想到自己被一个似乎极不起眼的消息,再加上几根鸡毛耍的团团转,嘉曼就又忍不住想要杀人。
淡定,一定要淡定,不能生气。否则一个不冷静,很可能就又要中了那小混蛋的诡计。他默默的在心中念叨着,以极大的意志压下心头的暴戾。
那个小村子的人只是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自己真要回头去大杀一气,不但有失身份,还很有可能落入那小混蛋的算计。以这小子的阴损,嘉曼很难相信苏默能如此放任自己那么轻松的行事。
他这么想着,努力的晃晃头,将所有思绪抛开,再次全神贯注的感应起来。他或许并没意识到,这一刻,他其实已经对苏默极为忌惮了。彻底将其放在和自己平等的对手看待,而不再是开始的不屑和轻视。
感应了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起来。
感应已经微弱到了一个极危险的程度,估计最多再有一天就会彻底失去。但就凭借着目下这点残留的尾巴,他终于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波动。
“仍在一路往西边去,这小混蛋是要做什么呢?”他喃喃的自语着。心中百思不解,不由的越发凝重起来。
按照常理说,苏默此刻越早返回京师对他越有利。毕竟在天子脚下,又有英国公的照拂,便是嘉曼功夫再高,若想对付他也要顾忌许多。至少,比在这西北偏僻之野的难度要大上无数倍。
可是如今从他的感应中,那丝脉动却明显仍在西北某处,甚至比前几天感应到的位置更远。这实在让他感到不解。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吃了这么多苦头后,嘉曼对苏默的一切举动都不自觉的加了更多的小心。
“为什么不直接返回?这样跑要哪里才是头?”同样的问题,远在数百里外的何莹,此刻也在歪头向苏默问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密林,甚至还经过了几个或大或小的村镇,但却在苏默的再三催促下,片刻也不敢耽误的加速离开了。
对于何莹的问题,苏默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岂不知赶紧回到京师才是最安全的?其实原本他的打算正是一旦摆脱了嘉曼的追踪,就立刻转头的。
但是就在经过了某处城镇,在无意中听到了自己被封为什么出使副使,而且意外失踪,请各地县府协同搜寻的消息后,他稍一琢磨,便当即改变了主意。
皇帝忽然封自己一个临时的小官儿,这事儿虽然离奇,但他不过略一转念便猜到了里面的奥妙。不用问,肯定是那位尚未谋面的英国公世叔发力了。
除此之外,应该是上次特意通过毛纪呈送上去的那卷《天朝开运图》也起到了作用。
皇帝只要不是傻到了脑残的地步,就一定能看出来那其中几幅图的怪异。那些可都是牵扯到国运社稷的事儿,作为一个帝王,尤其还是一个有作为的帝王,在没彻底弄清楚其中的奥妙之前,怎么会让他出事儿?
如果再加上英国公这位老臣子的脸面,正好顺水推舟而为。只是临时一个出使的官儿罢了,却能达到几重目的,付出的不过就是小范围的猜疑混乱,正好还能让他看清一些东西,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由此,那道近乎荒唐的圣旨的出现,便也没什么奇怪的了。若只是这样,苏默早撒丫子窜回去抱大腿求安慰去了。
然而让苏默警惕不解的是,这个消息竟然传的连几处略显偏僻的小县城都闹得风风雨雨的,这可就不正常了。
要知道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即便是圣旨,若非是关乎天下所有民生民计的事儿,那是根本不可能传达到这种最低级治府所在的。
曾经在宋朝时,甚至有过皇帝免除某些赋税的圣旨,都能瞒上一两年后才渐渐让一些偏远的地方得知。
苏默不认为自己获封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出使官儿的事儿,还能大过减免赋税这种事的程度。
而眼下偏偏这种情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