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翻开麻四儿的眼皮看了看,石悦抬头对苏默道:“昏了,没事。”
苏默手指摩挲着下巴,轻轻点点头。张悦也凑过来看看,苦笑的看着苏默:“哥哥,要不要这么凶残?能只凭几句话就让犯人吓昏了,我敢保证,这要被刑部或是大理寺的人知道,必然会大礼来请你出山的。”
苏默露出谦逊的表情,扭捏道:“看你说的,这怎么好意思。你哥哥我性子淡泊,名利与我如浮云。”
张悦就无语了。
徐光祚忽然上前一步,拔剑指着麻四儿咽喉,酷酷的道:“何必费劲,不说就杀。”
苏默吓一跳,赶紧拦住。小心的挪开宝剑,埋怨道:“三儿,你是定国公世子,要注意身份,不要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个世上,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暴力解决的。”
徐光祚收了剑,耐心的等苏默说完,然后冷冷的道:“我是怕被恶心死,所以才要杀了他。”说罢,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竟是独自离开了。
屋中苏默和张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语。苏默想了想,吧唧了下嘴,做结论道:“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吗?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予支持和理解。”
张悦就又没有言语了。苏老师这架势,完全一副长辈的口吻,只是他貌似只比徐光祚大了几个月而已吧,怎么就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楞装出个长辈样来?
张悦对苏老师的这种强大能力,实在不知给出何种评价才好。随着几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说话便也随意了许多,不再像之前刚见面时,虽透着亲近,却下意识的有些客气。
徐光祚今日能这般说话行动,其实正是一种熟悉后的亲近表现,没把苏默当外人,至少放在以前按他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开这种玩笑的。
开玩笑?不错,就是开玩笑,虽然徐光祚一贯的冰冷。但正是这个冷石头般的家伙,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张悦想着想着,忽然感到不可思议,然后就笑了起来。好像,蛮温馨的感觉。
苏默显然没有自己有多无耻的觉悟,站在昏过去的麻四儿身前不知在琢磨什么。
张悦和石悦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担忧。他们很担心麻四儿被苏默玩死,话说这个世上,真的很少有人能承受住苏老师的摧残。那实在是太变态了,太恶毒了,太令人发指,太不可想象了…….
好吧,总结性的结论就是:就是非人类三个字。
非人类的苏老师又再琢磨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他在琢磨火候到没到。
这个麻四儿是东厂的人,作为后世人,他不知听过多少明朝厂卫的黑暗内幕故事。也被灌输了不知多少厂卫人员的坚韧酷戾。
所以他认为,要想尽可能轻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首先就要彻底摧毁对方的心防。唯有把对方摧残到精神崩溃的地步,才能达到自己的期望值。
好吧,事实表明,这厮又一次被小说电影带沟里去了。真正的历史,实则完全是一知半解。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之前那番表现。也正因如此,麻四儿的苦难历程,也才刚刚拉开帷幕。因为苏老师长考之后,认为这点打击力度还是不够……
没多久,苦难的大明密探麻四儿同志悠悠醒来。于是,大戏再一次开演。
“那什么,怎么一直让人躺在地上呢?这大冷天的,冻坏了怎么办?犯人也要讲人道,也应该有基本的人权嘛。”苏老师化身正义的使者,谆谆教导一旁的石悦。
石头一张黑脸越发黑了,只能默默忍着,不敢反驳一句。他很担心自己要是反驳了,少爷会不会打击报复,得空儿给自己身上玩一把。要是那样的话,石悦觉得自己三观都会被毁掉。
所以,保险起见,少爷说的都是对了,少爷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至于说地上躺着的这个可怜人会如何,谁在乎?至少石悦不会在乎。
于是麻四儿同学得到了人权和人道:站起来了,不再躺着。
嗯,就是这样,就是站起来了,再没别的了。
可怜的麻四儿同学,玩命奔逃了一晚上,又被生生从精神上摧残的昏了一回,正是身心俱疲之时,这会儿却连躺着都是一种奢望了。
而事实上,麻四儿现在呀根本感觉不到什么疲惫了,他正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少爷,看着他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打量,脸上时而思索时而点头,就像是屠夫在计算着如何给一只猪分尸一样。麻四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不好了。
“听说你们东厂的都是太监对吧?”认真思索的少爷忽然开口问道,只是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让麻四儿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旁边的张悦也是一脸的迷茫,完全摸不到头脑。
见没人搭理自己,苏默有些不乐意了。皱皱眉:“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回答,那后面更有难度的问题咋办?看来我要采取些必要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