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地区鱼龙混杂,有边缘小国的人出入实属正常。
突然冒出这种恶心又凶险的东西, 光凭苗女的一面之词, 是不足以断定这件事就全然是边缘小国的人做的。毕竟雾花只是说他们苗寨的人不喜饲养食肉蛊, 却不代表他们不会。若是有人借此生事,也并非不可能。不管怎样, 这件事务必要彻查。
“关于食肉蛊,可否请雾花姑娘说得更详尽些。”
“这倒不是问题。”雾花很干脆地点了头, 前几日才料理完巫霜花, 她如今正闲着, “若关于蛊毒,大人若想知道, 民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公子谢过她,小心地将郭满放下,扶去一旁的空椅子坐下。
雾花捏了捏眉头,正想着若无其他事,她要回院子去捣草药了。然而郭满经过她, 清淡的药膏味儿飘过来, 她突然回头看了眼坐下的郭满。须臾,她眉头微拧:“少夫人身上, 今日可是用了别人送来的脂粉?”
郭满一愣, 周博雅郭满夫妻俩不由地抬起了头看她。
雾花走过来, 在郭满手边的位子坐下, “大人若信得过民女, 叫少夫人与民女瞧瞧。”
周公子闻言心中就是一惊。
他回头看了眼郭满, 郭满也是一脸茫然。周博雅不知这苗女做什么,嘴唇淡淡地抿了起来:“难道……满满身子有事?”
“这倒没有。”
雾花耸耸鼻子,摇了摇头:“就是闻着这草药的味儿,觉得有些不对。”
话音一落,周博雅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一股煞气从他身上泄出,连屋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雾花被他吓一跳,总不能习惯这如玉郎君翻脸比翻书快。搓搓胳膊,她只见点明:“夫人身上,似乎有点引虫粉的味儿。”
雾花与苗寨里的孩子一样,自幼便与草药毒虫打交道。盖因在辨药识草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论起医术蛊术,整个苗寨怕是无人能及她半分。就像现如今,郭满身上哪怕只是很轻微的味道,她也清晰地闻出来。
“何为引虫粉?!”周公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似乎这一刻,他的瞳仁像猛兽般竖起来。
雾花感觉寒毛直竖,当真是怕了,“难道你们一路回来没发现异常?引虫粉,顾名思义,招引虫子的药粉。每个巫蛊师都会制,抓虫子练蛊特制的药粉。”
她指着郭满,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虽然味儿很淡,但决瞒不过民女的鼻子。”
周公子面上瞬间敷了一层冰。
说来这引虫粉与食肉蛊撞在一起,可是个要人命的大问题。周公子低头看向郭满渗血的额头,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不必雾花出言解释,周公子与郭满都瞬间意识到这点。这么看来,是有人故意谋害郭满。
“是私怨。”
郭满用脚指头想,猜到一个人,“雾花姑娘,巫霜花你可是放回去了?”
早在给沐长风解了蛊的当日,她便去马不停蹄去关押巫霜花的柴房里收拾了巫霜花。如今这都把人放回去好几日了,雾花点点头,眉眼中都是报复仇人的快意:“听夫人您的主意,民女在她身上种了真言蛊,也毁了她一张脸……”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郭满话里的意思:“……您怀疑巫霜花报复?”
这是自然。私怨的话,除了巫霜花,没有别人了。毕竟她追随周公子来昆城,满打满算不过十来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能能跟谁结仇?除了巫霜花这个她多管闲事插一嘴,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跟她有要她命的深仇大恨。
雾花却不这么认为,“她不行,她没那个炼蛊的能力。”
“不是她炼,我的意思,是别人炼制她来用。”
郭满不由地抓胳膊,抓得太过,皮肤火辣辣的疼。才听雾花说她身上被人下了引虫粉,她如今下意识觉得自己这儿痒那儿也疼了。“你方才不是说这种蛊,隔壁小国有人会炼。她兴许从旁人那儿买了来,使得这恶毒的手段。”
雾花想了想,这似乎也说得通。
但转念一想,她放巫霜花回胡家不过十来天,紧紧巴巴的哪有功夫?
况且,巫霜花哪怕心思再歹毒,本人却也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幼蠢笨如猪,学蛊学二十多年只学个皮毛。如今被胡家人关在后院,毁了容又撒不了谎。即便有那个本事顶着那副尊荣溜出胡家,也跑不去邻国。
心里这么想雾花便就这么说出来,她觉不可能。
郭满却十分坚持。
她素来直觉很准的,虽仔细想想,逻辑确实不大说得通的。但是有时候,人冲动起来或者不用脑子之后,行事便是如此的没有脑子。谁知这世上狗急跳墙的人有多少?兴许这个巫霜花报复起来就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呢!
郭满能想到的,周公子只会想得更全面。
他私心里不管这事儿是私怨还是公怨,只要行事之人存了害郭满性命的心,那落到他手里就绝不可能过去。接下来的事情,